袭红衣做了点缀。
后知后觉的子衿连忙起身,“郡主……您怎么了?”
“你去取嫁衣的时候,我饮下了那盏酒。”她用眼神示意不远处案几上的金樽,“那酒中,有毒,还是剧毒,一个时辰以内必死无疑。”
稍停一停,元长歌接着道:“毒酒是陛下赐的,说我不守妇道,淫乱宫闱,有辱南梁宗庙祖先,可子衿你知道的,我怎可能是那样的人呢……这只是个托词罢了。”
话音刚落,元长歌剧毒攻心,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随即身子一软瘫倒在地,子衿连忙扶住郡主,让她半卧在自己怀中。
“郡主不是说过吗,您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主,任何人说了都不算……”子衿已然泣不成声,“我要带您逃出这座孤城,我要带您回家……”
元长歌眼中噙着泪,轻轻摇了摇头:“迟了,太迟了……从我嫁给萧规那一刻,这结局……就已注定了。”
何况,她从未想过能活着回去。
泪流满面的子衿根本不敢想象郡主是以如此坦然的心态面对不可避免的死亡。
鲜血自元长歌口中喷涌而出,她却依旧笑靥如花,“很快就能……见到子行哥哥了,倒是……有些……期待呢。”
恍惚间,她听见一声如银铃般清脆的童谣:“战城南,死郭北,城东旧坟葬新鬼,既见君子胡不归……”
这本是她幼时偶然听到的一句童谣,但她从未想到过,有朝一日这几句谶语会原封不动地奉还给她。
她浅浅一笑,心中默念着那句不忍说出口的话:今生缘浅,来世再见。
下辈子再遇见,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以我春秋,承君一诺。
“阿珩,奈何桥上等我一程,我来嫁你了。”
一个人不论生前有着怎样的丰功伟绩,身后也不过史书中一页薄纸而已。
元长歌当然知道沈芷兮在想什么,她凄然一笑:“我的灵魂在我死后一直沉睡着,直到几个月前才苏醒过来。”
“你应该能猜到,这一世,是我替你求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