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晏和母亲萧筠悄然退出了屋外。
萧筠道:“绿映,去请大夫过来,顺便再将备用的安胎药端来。”
“是,夫人。”绿映应声离去。
萧清晏听着身后屋内的哭声,眉心蹙了蹙,心中很不是滋味。
她忍不住向萧筠身边靠了靠,带着一丝自我怀疑,问道:“阿娘,我做错了吗?”
或许她真的不该强行把六姐带回来?或许,她该尊重他人的个人意愿?
但很快,她又抬起了低垂的头,冷清澄澈的凤眸中光芒坚定:“不,人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更何况还有一个尚未出世的小生命,他还连世界是什么样子都不曾见过。
萧清晏从不畏惧死亡,她本就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
但她在原生家庭自小受到的教育便是:你不可以畏惧死亡,但无论任何时候都要珍惜自己的生命,敬畏他人的生命,死可以,但一定要死得有意义,有价值。
萧筠本想开解女儿,可她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女儿自己已经想通了。
她抚着萧清晏的长发,笑容温柔:“希和,你能想得这般透彻,阿娘很欣慰,你能选择去季家接人,阿娘也很高兴。”
希和,原本是这具身体本来的名字,但如今作为了萧清晏的表字。
萧清晏自失地笑了笑:“阿娘就不担心,我的决定会为萧家惹来祸事吗?”
萧家其他人可是都很担心。
萧筠眉目宛然,声音像春日里的风一样让人舒适:“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端看内心如何选择,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但总有些坚持,不可以单纯的利益得失权衡,你的选择让阿娘看到你的心是暖的,这比什么都重要。”
第一缕晨光终于刺破了薄雾,萧清晏看着那道破云而出的金芒,露出了明朗的笑容。
这个呵护了她十二年的阿娘,无论是性格气质,还是言谈举止,都和她自己的母亲很像,温柔通透,有着不输于男人的胸襟和见识。
截然不同的思想和价值观,让她在这个世界总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只有阿娘能让她找到一丝温暖的归属感。
“六娘!”
屋中突然传来元氏的惊叫声。
萧清晏急忙转身回屋,就见萧永宁靠在元氏怀中,扶着自己的肚子,满脸痛苦之色。
萧筠上前抓起萧永宁的手腕把了脉,脸色微微泛白,抬头看向萧清晏:“六娘怕是要早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