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紧闭的母亲,身子紧紧地贴着木板,就好像是在抱着母亲一样。
“阿娘,已经子时了,我终于满十五岁了,你看,我把你准备的白玉笄也拿来了,你起来,起来给我挽发,阿娘……”
她轻声呢喃,眼泪忍不住扑簌簌地落下,滴在了母亲的身上。
喉间哽咽,每一声轻轻的“阿娘”都像是撕开了心脏,疼得她连一声“阿娘”都唤不完整。
她将脸贴在毫无温度的棺木上,口中一声一声极轻地唤着,就像是依偎在母亲怀里亲昵地撒娇。
她是男子,她不该腻着母亲撒娇,不能被人看见听见,只能在四下无人时悄悄地说。
及笄之礼对每一个女子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尤其世家大族的女郎都要广邀宾客,举行隆重的及笄礼。
吾家有女初长成,自此后桃华灼灼,只待春风相渡遇良人。
本是女子成年,最美好的日子,可萧清晏却在这一日失去了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亲人。
人生总有遗憾,总要失去,可这个遗憾她不愿意接受!
“阿娘,他说要还我一命,是不是你们见过了?”
铜壶滴漏的声响清晰在耳,可唯独听不到母亲的回应,转眼已是子时四刻,新的一天,萧清晏十五岁了。
她起身拭了拭眼角,散开满头长发,身体长时未动有些僵硬,她笨拙地为自己挽着发,很简单的一个盘髻,看起来更像男子的发式。
可她实在不擅长盘发,白玉笄插进发间,手刚松开,浓密的长发便水一样颓散倾泻。
萧清晏心中一阵慌乱……玉笄!那是母亲送给她的!
来不及回头,她慌忙抬手想要捞住下滑的头发,抓住玉笄,可手指却好像碰到了温热的东西,眼尾仓惶回顾,想要看看玉笄是否已经摔落到地上,却看见了一袭淡青色的衣摆。
早已沉入深渊的心脏被那一抹青色撩拨得狂乱起来,她顾不得头发猛地转过身来,殷殷期盼地盯着面前之人。
“你……”
他真的来了!
是的,萧清晏深夜前来,赶走了所有的下人,的确是在等着这个人来,可那只是抱着最后一丝微薄的希望,她不敢确定,生怕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猜测,或许谢行止白天的话根本就不是她揣测的那个意思。
可是他来了呀!
萧清晏顾不得什么礼节矜持,急切地抓住谢行止,可又不能被外面的人听见:“是不是我母亲……”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