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郑修瑾脑子里闪过各种可怕的念头,眼前不由自主浮现出福哥儿满身是血的样子,脚下也越发虚软。
郑家,左邻右舍围在院子里外,七嘴八舌地说着。
“流了那么多血,这孩子怕是悬了。”
“也不知是哪个黑心烂肠的,车赶那么快做啥子,赶着去投胎不成?将好好一个孩子撞成这样。”
“造孽哦。”
听着这些话,郑修瑾差点当场倒下去,强撑着快步走进去。
屋子里,何氏抱着一身是血的福哥儿坐在床沿,脸上又是血又是泪。
罗氏,也就是郑修瑾的妻子,不住拍打着何氏,一边骂一边哭,末了扑倒在床边,“奶的福哥儿,你可不能有事啊……”
郑修瑾看着福哥儿,脑子里嗡的一声,整个人都好似灵魂出窍了一样,他的福哥儿,那么乖巧可爱,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早上验证了玉珠的作用后,他还想着,要好好利用它,闷声赚钱,带一家人重新过上好日子。
怎么转眼间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大夫呢?怎么没请大夫过来?福哥儿肯定还有救!”
坐在桌边沉默悲痛的郑父,一身的精气神都好似被抽走了一样,有声无气地道:“飞白去请了。”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哟,郑家这是有什么喜事儿不成?咋围了这么多人呢?”
一个下巴三撇胡须穿着一袭绿色袍子的中年男子大喇喇走进院子,身后跟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两个小厮。
他那话一出,左邻右舍地都忍不住对他怒目而视,但却没人敢当面说什么。
这绿袍男,乃是这玉京城中最大的赌石铺子引玉阁的掌柜吴德,而引玉阁,是邓家开的。
不知打哪儿得知郑家藏有几块品相绝佳的毛料,吴德在邓磊的指示下,时不时跑来郑家,想将那几块料子买走。
只是回回都吃了闭门羹。
郑修瑾走出来,眼睛充血地瞪着他,双拳死死握着:“滚!”
以往他就算对这吴德不喜,但也不想跟他闹得太僵,所以还会应付一番,然而今天,福哥儿生死不知地躺在那儿,他哪里还有心思应付他?
吴德也不在乎他的脸色,笑眯眯地道:“郑兄,我来这里的目的想必你也知道,不过我劝你在拒绝之前先好好想想清楚。毕竟宝贝再好,也抵不上活生生的人命,你说对吧?”
这话明显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