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布场的那块红布扬开时,晚镜看见了左青柳,那一瞬间的恍神便是因为她看见了左青柳的一身大红嫁衣。
那嫁衣如此华丽繁复,裙摆披肩上栩栩如生地绣着凤纹,丝绦上缀了细米珠,托着象征和美的并蒂莲花样。
嫁衣都是女子出阁前亲手绣制的,这样精致的一身嫁衣,不知道左青柳绣了多久,上面凝聚了她多少心血,倾注了她多少希冀。
人说穿着嫁衣死去的女鬼最厉。不单单是因为嫁衣是红色的,而是因为她死在了本该是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里。
如何不恨。
可晚镜不明白的是,左青柳与李檀的婚期未至,她怎么会提前穿上了嫁衣?如果她是因为不愿意嫁给李檀而死,那就更没有必要穿上嫁衣了才是。她与李檀的亲事定下已有半年,要是真想死,也没必要拖到如今。
况且,就算她不喜欢李檀,可李檀也没有差到能让人宁死不嫁的份儿上。
看样子,林钰的分析是对的,这左青柳一定是有心上人,不然没法解释她如此激烈的行为。
而听左青柳话里的意思,她恨霁月山庄似乎也是捎带的,主要目标并不是这里。这样说的话,那么左青柳的死,织云祥一定逃不开干系。
晚镜正抱着铜手炉想着左青柳的事,林钰便带着一身寒气推门走了进来,摘下风帽,将大氅扔给初云,一屁股坐在炭盆前的椅子上。
“我今天和张禾去织云祥探了探,真真是好戏连台。”
晚镜往前探了探身子,道:“别卖关子,赶紧说就是。”
林钰爽朗地一笑,说:“如你所料,那门房把昨晚染坊闹鬼的事报给他们东家了,那方家老爷急火火地从清凉观里把道长请去做了场法事。法事做着一半的时候,左掌柜带着一帮伙计去了,二话不说就把道长的法台砸了,还打伤了织云祥的几个伙计。”
“哦?这么精彩!”
“对。两边乱打乱骂了一气,下人伙计叫嚷什么的都有,反正这两家一向竞争的厉害,积怨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可那左掌柜和方老爷子却干瞪着眼,明明一副想吃了对方的样子,却都不说话。”
“那又是为什么?”
“不清楚,好像两边都讳莫如深。倒是旁边看热闹的人里有人说了一句话:害死人家姑娘,还要做法事打得人家魂飞魄散,真是缺德。”
“害死?怎么说是害死的?”晚镜惊讶不小,脑子里快速地把事情捋了一遍,疑道:“我以为是左青柳和方家的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