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
云城深长的幽巷,尽头处是一座名唤“季园”的深宅。
风哗啦哗啦刮过季园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叶,晦暗的天气令这些景致都染上半层铅灰,原本沧桑的宅邸愈发深沉。
季园女主人林宁站在二楼房间窗前,抬头望了望空中被压低的镶金边滚滚乌云,任风拂过自己耳边的碎发,带起缕缕她新剪的女学生式样的青丝。夏季有这样的大风倒也舒坦,难耐的暑热也吹散了几分。
郑管家匆匆而来,对她颔首:“夫人,先生刚刚电话过来,说他今晚有事回不了,请夫人自己用餐安寝,不必等他。”
“他在哪?”林宁沉静的眼眸盯住了面前的郑管家,声音带几分笃定,“你老实告诉我,想必又去了别院吧!”
郑管家没接话头,他到底新来没多久,不如曾经的管家傅石老练,不知所措地低下了头,好像自己犯错一般。
林宁心知肚明,郑管家回避的目光早就说明了一切。她心有准备,并不点破:“我知晓了,你去吧。”
别院那里何方神圣?之前傅石离开季园时的语焉不详,就知道有问题。傅石是受了自己牵连不得不离开,还欠着他的人情还不上。人和人的情分实在太浅,该报偿的日积月累从来算不清,觉得永恒不变的轻易翻了篇。
她叹口气,返身在梳妆台上首饰匣夹层里取张字条,正是傅石的字迹,是他临走时塞给自己的别院地址。
“夫人,变天了,加件衣衫吧。”丫鬟菊蕊带了件清雅的镂空披肩,正在门外听见郑管家和夫人的对话,等郑管家出来后才敢进门,把衣服轻轻给夫人披上。
“菊蕊,你来的正好。让郑管家备车,我要出去。”林宁已把字条团在手心里,从容坐下在梳妆台前梳着乌黑油亮的发。
“可是夫人,这天怕是要下雨了。我们老家俗语说云向南雨涟涟,我看黑云涌动,恐怕是场暴风疾雨……”
“无碍,快些通报去吧。”林宁的声音低低传来。轻柔的话语,有股坚定的意味,引得菊蕊心中一颤。
去找郑管家的路上,菊蕊控制不住自己回想出来房间掩门时看到的夫人单薄的背影。想自己从被夫人挑中进了季园起,夫人的喜悲哀乐俱落入眼里。如今夫人失了宠,一日比一日孤寂,她身边能用的人更是走的走散的散,什么叫食尽鸟投林,体味得透透的。
菊蕊不解,先生和夫人怎么会落得如此田地。先生的心就是海底针,谁都猜不透摸不着。两年间两人如胶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