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水榭,
后山,炼妖塔。
一座巍峨的古塔前,一名身穿白色长袍的男子长身而立。
宛若谪仙般的容颜上冷若冰霜,往日澄澈如水的双眼中萦绕着一层煞气。
他薄唇紧抿,本该是清风霁月的仙人,此时周身却魔气缠绕着。
“沈玄知,你就算抹杀了本君又如何,你永远得不到陆厌璃!”
“自古道不同不相为谋,更何况魔族与修仙大陆势不两立!”
“你以为入魔就这么简单?”
说着,魔君肆无忌惮的狞笑出声,“入魔,是要杀人证道的!”
对此,沈玄知置若罔闻。
他淡定从容,从袖口中掏出早已画好的噬魔咒。
这下,魔君顿时惊慌失措,再无法维持镇定自若,更不敢继续对沈玄知冷嘲热讽。
“你冷静点!”
“你杀了我,陆厌璃也不可能会和你在一块啊!”
“这样,我们合作。你放我出去,我帮你得到她。到时候,你坐镇修仙大陆,不……不对,魔君的位置我也能让给你……”
“废话真多。”
说罢,沈玄知抬手拂袖间,噬魔咒已经准确无误的飞向了炼妖塔。
但听塔内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沈玄知折身,准备离去。
魔君深陷痛苦的折磨,一丝魂魄未散。
他撑着最后一口气,声嘶力竭喊道:“沈玄知,本君会在幽冥地府等着你!”
沈玄知打算头也不回的离开,却在这时,身上的血液沸腾起来。
他双眼浮起一片骇人的猩红来,某种荒唐的念头渐渐苏醒过来!
入魔者,以杀人证道。
这种对鲜血的渴望排山倒海袭来,一丝清明的理智也即将被吞噬殆尽。
沈玄知咬紧下唇,他不能如丧失了理智的魔修般,活着只为杀人!
他不由分说唤出天问剑,身上仅存的一点灵力也被魔气吞噬。
他驱使不动天问剑了……
意识到这点之后,沈玄知勾唇苦笑一声。
朦胧之中,他好似瞧见了昔日的沈溶月,轻纱遮面,一身傲骨铮铮。
她对他说:“天问剑赠你,往后,望你能道心坚定,斩尽妖邪。”
不曾想,一身清风明月,也摔入泥潭里,坠入无尽深渊。
既然无奈入了魔,那么他便舍弃躯壳,道心留存!
思及此处,沈玄知调动体内魔气,流窜于十二根筋脉中。
最后,猛然发力!
砰!!
浓重血腥气扑面袭来,魔气四散。
……
匆匆回首那年,他踏入仙途,只身一人,孤苦伶仃。
“以后你就跟着我姓吧,就叫沈玄知。”——沈溶月
萧北辰的番外
“众里寻她千百度,
蓦然回首,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
于修仙者而言,百岁光阴,不过白驹过隙。
自叶清栀身殒后,萧北宸便辞别了师父,毅然决然下了山。
他出身将门世家,也没有回澧城传宗接代的念头,而是入了世,成了散修。
这百年间,他修为虽不算大有进展,也渐入佳境,达到了元婴中期。
这日,各大仙宗招新,他本无意经过,却被一抹灵动的身影吸引了全部的视线。
春风徐徐,暖阳和煦,绿色的裙裾在眼前随风轻晃。
“阿栀,你上哪去?还想不想踏入修途了?”
那名被唤作阿栀的少女,旋身看向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老父亲。
她轻抬下颌,眸中尽显皎洁的光辉。
“我才不要拜入那些老头子的门下呢!”
说完后,她如破茧的蝶,朝前奔去。
也在这时,与萧北宸撞了个满怀。
阿栀摸着被撞疼的额头,边道:“对不住,我……”
她边说边抬头,与萧北宸来了个四目相对。
顿时,少女心尖一跳,愣神瞧着眼前身着一袭白色锦袍的男子。
“对不住,都怪幼女莽撞。”
“无事。”萧北宸淡淡道。
语罢,迈步便要离开。
却在这时,阿栀猛地抬手拉住他的袖口。
“神仙哥哥,你给我做师父吧。”
萧北宸这才转眸望她,彼时阿栀笑意盈盈,眸光泛着明亮的光辉。
“看来是为父把你惯坏了,竟叫你这般胡闹。”
阿栀对老父亲的话置若罔闻,她直勾勾的瞧着萧北宸。
最后,弯唇轻笑,“神仙哥哥,我叫叶清栀,你叫什么。”
闻言,萧北宸蓦地僵在原地。
那日冷雨浇透,遍体生寒,似乎还犹在昨日。
乍见此时春光无限好,故人归来,竟有些许的恍惚。
待缓过神来,萧北宸唇角微扬,就连眉眼间的淡然都褪去了几分。
没想到兜兜转转,竟是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反观叶清栀,瞧着这如霜雪消融的笑,不禁痴痴的傻笑着。
此前短暂分离,此后经年必是云游四海,并辔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