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郎君垂下眼帘,篝火的光跳跃着映照在梅纹银面上,衬得他眸子乌黑晶亮。
他知道她不会信,干脆耐着性子慢慢解释:“公主既然在鬼市看见了臣,当知那夜臣是去跟踪陆平笙的。”
“‘江老翁’的铺子您也打探过了,应该晓得陆家要买凶杀人。”
“公主让臣说实话,臣...便将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您。”
苏郢再次捧起箬叶,递到她面前:“您先吃一些,别饿伤了身子。”
萧月怀哪还有心思顾及这些,迫不及待的想听苏郢接下来的话,于是伸手在箬叶里拿了鸡腿,毫不顾忌地啃咬起来,便吃便含糊不清地催道:“你快说...我吃就是了。”
她狼吞虎咽,全然没有吃相。
苏郢不经意间展颜,朱唇微扬,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伸手擦去公主嘴角边的油渍,轻声细语道:“长荆山上,陆平笙领兵闯进空青园、公主替臣遮掩的那一次。臣的厢房里其实藏了两个人。”
这事萧月怀早就知道,却还是睁大眼睛装作惊诧不知的模样,毕竟探查苏郢这件事,她是私下做的,不能摆到明面上来。
苏郢心里清楚,其实公主是知道一些内情的。
可他也不乐意揭穿,有些事情埋在心里就好。
于是他接着说道:“其中一人是后来被发现陈尸山中的吕家家主吕隐。另一个是他的女儿——吕鱼娘子。”
他终于将事情和盘托出。
萧月怀听到这里,心里添了几分欣慰。这也算是一个好的开始,至少苏郢肯同她说一些自己的私事了。
苏郢:“原本在荀翀的护佑下,他们父女二人应该活着离开长荆山的。可是...陆平笙却借着寻匪的由头大肆搜山。吕隐为救其女惨死箭雨之中,正好给了他机会,将通敌的脏水泼到了吕家身上。”
“这也是为什么臣不愿公主与那陆平笙接触的原因。如此奸诈之徒,绝非您的良配。”
萧月怀假装惊愕,满脸不解道:“大将军对陆家三郎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样栽赃陷害之事...他怎么会做?若此事是真的,陆家有什么缘由要对吕氏赶尽杀绝?”
说到关节处,苏郢却模糊了言辞:“此事关乎党争,解释起来极为复杂。吕家父女牵扯到早年前的一桩贪污案,或许与当今尚书令陆桥笼有关。我与宣王殿下一直在查此案,近些年刚有些眉目,正要与吕隐详谈,他便被灭了口,我们要的证据也就此不知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