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摇晃的灯笼洒下光辉笼罩住他一半挺拔身姿,高挺的鼻梁将光线分割,使得五官一半明,一半暗。
他就立在石阶上一动不动等她走回来,自然牵起她的手回屋。
坐在榻上,他蹲下身自顾自替她脱下绣花鞋。
许朝暮的目光落在脚边装了半盆温水的木盆里,赶忙俯身握住他的手,纳罕问:“你做什么?”
厉寒尘浅浅一笑,拿开她的手,认真道:“你说我做什么。”
“不行!”微睁眼睛看他,有些不敢置信,“你…你可是堂堂王爷,怎么…怎么能给我……”
“王爷?”他轻笑一声,“在你面前,我只是你的夫君。”
说话间,那三寸金莲堪堪被捧在大掌里。
她有些慌:“厉寒尘你今晚是怎的了?我只听过夫君给妻子化眉,未曾听过夫君给妻子洗脚,你…你赶快放开。”
“未曾听过?”他眉梢微挑,“那我就是第一个。”
“还是不行!就算要洗,也是我给你洗。夫君夫君,向来以夫为君,妾为臣。我不准你这样做。”
厉寒尘却不听她的,捧着三寸金莲放进木盆里,温热的水沾湿了脚,也湿了心。
躺在榻上,他依旧如往常那般替她掖好被子,自己在外侧躺下,伸手搂住她。
“厉寒尘,你何至于做到如此地步?我现在不过是如藤萝依附大树那般依附你罢了,你…你真的不用这样,我不习惯。”
他不在意地笑笑:“暮儿不必害羞。”
给自己的妻子洗脚并非有什么不妥。若不是身为皇族,他才不想当一个手拿圭壁,脚踏绳墨的规矩人。可偏偏就成了这种人。
“谁害羞了?我只是……不习惯。”
“不习惯?那多洗几次就习惯了。”
“厉寒尘。”
“嗯?”
“我和你商量一件事。”
“夫人请说。”
“我们搬去乌衣巷住一段时日好不好?这些时日不想住在府里。”
厉寒尘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当然好,那里清静。”
“那明晚就搬过去好不好?”
厉寒尘将她用锦被牢牢裹住,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当然好。好了,现在该入寝了,今夜不许踢被子。”
“我何时踢被子?我睡觉从来不踢被子。”
“你前夜、昨夜就踢了。”
“我断然不会踢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