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给你丢脸,算是万幸。”
什么诸相非相,什么自然缘法,其实那都是他胡诌的,幸好那对姐妹没再继续问下去,否则他说不准就要露馅儿了。
贺瑶与他落座,好奇道:“小侯爷对佛法十分了解,你信佛吗?”
元妄端起一盏美酒。
他不信佛。
否则佛见凉州饿殍遍野易子相食,为何不帮?
否则佛见老和尚饿死在寺庙里,为何不帮?
亲身经历了那许多,他只信自己手里的刀。
他不动声色地反问,“你信吗?”
“有些不信,又有些信。”贺瑶的杏子眼流露出一抹思量,“阿耶和祖父他们外出领兵打仗时,我总是吃斋茹素,常常跪在佛堂里为阿耶祈求平安。那个时候,我总是宁愿世上有神佛的。”
元妄注视她。
她坐在桃花树下,云髻鸦青如雾,两鬓垂落细小精致的银流苏,面颊匀开的胭脂比花瓣更加娇艳粉嫩。
她是深闺里长大的小娘子,自幼学的是诗书礼仪,被她的父兄保护得极好,不必为生计奔波,也未曾见过外间的风雨,像是娇贵的花儿。
她与他是不一样的。
他就是个从血水和淤泥里挣扎出来的野狗。
若世有神佛……
元妄低眉敛目,“若世有神佛,像贺小娘子这样善良乖巧的姑娘,神佛总会愿意多多庇佑的。”
“真的吗?”贺瑶弯起眉眼。
因为是第一次被夸奖善良乖巧,她喜得险些笑出声来,幸而及时拿团扇遮掩了嘴巴,才未曾在小侯爷面前笑出两排小白牙,算是保住了自己的淑女姿态。
恰在这时,一名侍女过来,在贺瑶耳畔低语了几句。
贺瑶望了眼魏九卿离席的方向,对元妄道:“小侯爷,我去更衣,很快就会回来。”
离席之前,她又瞥了眼正招待女眷们的罗辞玉。
罗辞玉眉心微动,很快笑谈依旧。
转过游廊和几道照壁,侍女领着贺瑶来到一处偏僻的园子。
园子里遍种牡丹,只是如今才是三月,牡丹花期未至,这里绿影斑驳,比起桃花林里的热闹倒显得寂寥幽深人踪罕至。
“贺二妹妹。”
魏九卿的声音忽然从回廊里响起。
贺瑶佯装吓了一跳,后退两步,“听侍女说九卿哥哥请我出来说话,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魏九卿居高临下地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