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她才小声应道:“……是。”
……
已是秋末冬初。
刮过几场北风,洛京的气温逐渐寒冷,晨起时,庭院里的植株结了厚厚一层白霜。
贺瑶的伤势已经恢复,又能蹦蹦跳跳了。
顾停舟官复原职心情颇好,给天司判每个人都发了一笔奖赏。
贺瑶捧着藏满赏银的沉甸甸的荷包,忍不住拿胳膊肘捅了捅霍小七,“你打算怎么花?给你在红月楼的小相好买根钗子?”
霍小七面红耳赤,贺二明明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娘子,说起话来却浑里浑气,不愧是在军营里历练过的。
他挠了挠头,“得先给我阿姐买,不然我阿姐知道了要揍我的……”
两人正咕叨着,坐在案首的顾停舟漫不经心地咳嗽了一声,似是有重要事情讲。
众人不敢再窃窃私语,连忙正襟危坐。
顾停舟轻抚过长案上的文书,“派去各地的探子,已经陆续回来,只派去凉州的那几位,才堪堪回了一位。且身负重伤,把这份文书交给我之后,就不治身亡。”
当初惠觉寺北山五十多名百姓被害,他便猜测是新入京的官员所为,因此派了不少探子前往各地调查情况,因为凉州大盗的缘故,就把调查重点放在了北方。
果然……
凉州那边,果然不是郭端平所呈报的国泰民安。
顾停舟摊开文书,低笑一声,“文书中写,凉州大旱三年颗粒无收,饿殍遍野易子相食,夷族入侵民不聊生,昔年繁华热闹的边城,几乎成了半座废墟。他们探到实情,快马加鞭回来禀报,却被郭端平的人半路拦截,几乎全军覆没。”
李福等人连连咋舌。
连天司判的人都敢杀……
天司判不同于其他普通官衙,它不拘小节招揽各方人才,坐镇着小顾大人和镇国公两座大佛,最上头还有天子撑腰,郭端平……
他简直胆大包天!
李福谨慎道:“大人,咱们接下来……可是要参奏郭家?把凉州实情大白于天下?”
“参奏郭家,也得有如山铁证。”顾停舟的目光被角落吸引。
贺瑶坐在角落里,正偷偷摸摸的和霍小七数钱,她数钱时毫不顾及形象,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儿,一口齐整的小白牙露在外面,丝毫不避讳这里的同僚,也就是仗着她心仪的那个少年郎没在这里的缘故。
然而即便笑得毫不淑女,她也仍旧娇艳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