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瑶在洛京城里转了一圈,根本没发现元妄的蛛丝马迹。
她提着红缨枪返回贺府,天色已经擦黑。
春浓从回廊里迎上来,心疼地替她擦了擦脸上的灰尘,忍不住骂道:「谁能想到,他竟是冒名顶替的!亏咱们府里待他那么好,还送他去国子监读书!姑娘也别难过,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吗?您总能嫁个好郎君的!」
贺瑶气得咬牙切齿,手里的红缨枪直接戳进了廊柱,「等我逮到他,一定要先打他一顿,再仔细审问!可惜那兔崽子胆子小跑的又快,我在外面喊了半日,他也不敢来见我!」
春浓讪讪。
她家姑娘这满身杀气的,谁敢来见她?
她替贺瑶拿过红缨枪,「饭菜已经备下,老将军在厅里等您一同用晚膳呢。老将军听说了这件事疑惑不已,他那边您也得有个交代才成。」
贺瑶跺了跺绣花鞋,忍不住捂住绯红滚烫的面颊,「我错认未婚夫,丢人丢大发了!祖父知晓我嫁不出去了,肯定会难过。明日薛凝云她们聚在一起,指不定还要怎么笑话我……好一个元妄,我定要亲手砍了他的死人脑袋!」
她咒骂着,硬着头皮急匆匆赶去花厅见祖父。
另一边。
顾府。
顾停舟才从天司判回来,直接去了书房见父亲顾准。
书房里燃着几盏灯,已是中年官至太尉的男人安静地跪坐在书案后,正翻看旧籍。
顾停舟瞥了眼那本旧籍,是从火堆里抢出来的,纸页被烧毁一角,泛黄陈旧线脊斑驳,稍有不慎就会折断书页。
他收回视线,「十四年间,每逢春夜,父亲都爱看它,上面的字字句句,想必您都已熟记在心。」
顾准合上旧籍,「十四年前的春天,顾家被人诬陷遭逢大难,你太祖父、祖父和几位伯父,都在流放途中遇害,独独我侥幸活了下来。流放途中驿站的那场大火烧毁了所有行李,我只来得及从火里抢出这本书。这是你太祖父在流放途中手抄的佛经,每每翻阅,我便忆及从前,种种苦难,为父此生不敢忘却。」
顾停舟垂眸。
父亲在年少时,家族遭逢大难,父亲用尽浑身解数才重新翻案。
谁也不知道,父亲是怎么从遥远的边疆一步步走回洛京的,又付出了怎样的努力,才让让顾家再次成为世家之首,那一句东山再起的背后,是多年的兢兢业业和卧薪尝胆。
顾停舟正色道:「孩儿不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