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淡淡中,宇文仲倚壁而坐,满面是血,胸口、大腿、肩背处仍自血流不止。
宇文爷爷!
徐浪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宇文仲费力地一笑,抚着徐浪的头。
好孩子,不哭,爷爷年纪大了,总有一天要走!
老和尚也从房内走了出来,但见他满脸自责。
阿弥陀佛!只怪老衲来得太迟!
大师,生死有命,何须执着!
宇文仲自知已无生机,心下豁然。
阿弥陀佛!施主明慧,倒是老衲愚拙了。
说着,老和尚单手执礼,其情甚恭。
大师,若老夫未猜错,您该是少林的净空大师吧!
老和尚微微点头,自是默认了。原来,宇文仲从他刚才的掌法里已看出了端倪。大力金刚掌能有如此威力的,又这般年纪的,普天下能有几人?
那就好,那就好,这也是这孩子的缘法啊!
宇文仲的话语里满是欣慰。
净空大师,老夫宇文仲,当年曾与净远大师相交甚善……
净空大师闻言大惊。
您是逍遥剑客!恕老衲一时眼拙!
唉,逍遥剑客老了,要不然,也不至于为这些宵小所乘!罢了,罢了!
净空大师蹲下身来,握住宇文仲的手,只觉得他心力渐衰,显见得无力回天了。
宇文仲指着不远处的文亦儒。
净空大师,我们侠义中人,就不见外了。老夫在此有几事相托,知您守信重义之人,定不会让老夫失望。这第一件事,那人身上的剑是随我多年的清霜剑,我江湖独行,身无长物,这剑要托您送与我徒弟浪头鲨方盛。第二件事,是关于我身边这位徐公子的……
借着最后的气力,宇文仲将徐浪的来历,将他们与方醉的约定一一道来,嘱咐净空大师先赶到牛头矶等待方醉,之后再作安排。
净空大师紧紧握着他的手,听着他断断续续地说完要说的话,又看着他渐渐心跳停止,溘然长逝。
木鱼声又笃笃响起,伴着佛语呢喃,恸着这冷冷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