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
他忆起了太多。
忆起了全家出去礼佛,忆起了贼人入庙劫走了全家,忆起了全家老少一起赴死,忆起了,父亲与叔叔追剿贼人深入陷阱,失手被擒。
忆起了,堂弟望着弟妹和侄女痛苦纠结,最终将那支射向他们的箭交给了夜流怀。
“大哥,我下不去手,你来。”
一战功成后,夜流怀于尸山血海里,托起敌人的尸体,乱刀剁成肉泥,跺得他双目猩红,几近疯魔,跺得连将士都害怕了。
但他看到所有人惧怕他的眼神却有种说不出的痛快,他提着剑疾步折回,想尽快把这事告诉弟弟。
却看到的正好是弟弟于是城墙上纵身一跃的画面,那一刻,他险些崩溃到走火入魔,是弟弟临死前一句,“照顾好老太君!”才勉强支撑着他活到现在。
此时,他再看看秦朝露,看看她现在的美好,就越发担心将来的恐怖。
他不想再来第二遍,如果要他亲手血刃自己的妻子的话,他宁可自我了断。
回过神来,夜流怀出了一头冷汗,且看着秦朝露的眼神带着明显的不舍,但那种不舍在被秦朝露捕捉到的片刻就被他掩下去了。
秦朝露甚至都没来得及细品。
“你没事吧?”她拿起帕子给他擦擦,但还没碰到他的人他就站起身。
秦朝露一愣,手伸在半道上,茫然无措。
良久,她才收回手,假装不在意的收起情绪,重新找话题。
但夜流怀却突然说了一句,“很晚了,睡吧。”说着他就要出屋。
秦朝露又急又气,情绪激动地叫住他,“夜流怀!”
夜流怀脚步一顿,心里的猛兽好像要挣脱牢笼钻出来一般,双手拢在袖中偷偷拽紧。
秦朝露站起身,向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