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朱祁钰的回答,成敬脸上并没有意外神情,早在山东治水期间仅仅临时担任佥都御史的沈忆宸,就敢在背后行诛王之举,现如今胆敢提及弑君,就不足为奇了。
“成敬,他毕竟是朕的兄长,并且朕答应过母后要迎太上皇回宫,你说朕到底该如何做?”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祁钰脸上满脸的痛苦神情,只要在绝对信任的成敬面前,他才可以卸下身为帝王的伪装,真实表达内心中的情感。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断而不断,必有后患。”
“帝王,执行的从来都不是仁义之道,而是王霸之道!”
成敬从来没有以帝师身份自居过,更从未像王振那样,让皇帝称呼自己为先生。
但这一次,他犹如师长一般,给朱祁钰上了一节帝王权术的课程。
听到成敬的话语,朱祁钰闭上自己的眼睛,当他再度睁开的时候,脸上已经看不出丝毫痛苦神情,转变成了一种漠然。
“朕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奴婢就再多嘴一句,陛下切不可操之过急。”
成敬可是经历过靖难跟汉王之乱的老人了,太上皇朱祁镇必须死,但却不能在回来的路上,以及回宫之后立马死。这样哪怕就是傻子,都明白动手之人是新君。
如果朱祁钰有唐太宗李世民的掌控力,就算让百官万民知道也无妨,谁敢提出异议?
但问题是,现在的朱祁钰没有。
朱祁镇安然无恙,太后才会甘心退居后宫不再干政,朝堂效忠的那些勋戚大臣们,才能维持住表面的平和,把未来期望寄托在皇太子朱见深身上。
一旦脆弱的平衡被打破,除非现在的朱祁钰能全面控制朝堂内外,否则太后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如果再狠点的话,联络外臣废帝,提前拥立皇太子即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现在勋戚大臣,宗亲藩王,真正臣服于朱祁钰的,几乎找不出一个。
相反对于袭爵之事不满的老牌勋戚,一抓一大堆!
未来某个时间点,悄无声息的“病故”,才是最适合太上皇朱祁镇的方式。
听着成敬的提醒,朱祁钰点了点头道:“放心吧。”
说罢,朱祁钰就把目光看向了窗外,眼神中多了一抹寒光。
另外一边沈忆宸朝着宫外走去,却看见在宫门处赵鸿杰正在等待着自己。
“向北,陛下没有追究你欺君之罪吧?”
“陛下忘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