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势,才能抵御沉元辅那滔天的权势,邪不胜正!”
钱凡江这番话说的简直大义凛然,让郭成跟薛淳两人都肃然起敬,没想到一个身居高位的官员,没有屈从权势忘记自己士大夫的身份,忘记读书人的风骨。
与此同时站在一侧的按察使黄伦,此刻终于明白了钱凡江的意图。确实这件事情已经无法大事化小,相反借助士林力量引发起一场全国性的抗议,才能施以重压逼迫沉忆辰妥协。
沉忆辰再如何权倾朝野,终究这个大明江山不是他的,还能挡得住整个士大夫阶层?
“钱藩台一腔公心大义,让老朽敬佩不已,哪怕就是豁出这把老骨头,也誓要与朝堂权佞抗争到底!”
“还有鄙人跟河东学派,与国贼势不两立!”
郭成跟薛淳两人相继表态,他们早就已经不满“沉学”异端邪说的存在,干脆趁此机会抵达天听,全面拨乱反正。
霍州学派跟河东学派在明朝北方的影响力很大,短短半个月之后,整个北方士林学子全部调动了起来,各大衙门站满了抗议新政的读书人。
顺带很多底层不明真相的农民,见到批判新政的声音越来越大,就更笃信沉忆辰颁布的田产税,是朝廷准备吸食民脂民膏的战争税。
任凭地方官中的“沉党”成员如何解释,都占据不了舆论权的优势,动荡的范围愈发扩大。
要是普通百姓闹事围堵衙门,官府还能派兵强行驱赶镇压,可面对北方两大学派的士大夫阶层。别说是镇压了,一般县令知府还得客客气气,把领头的请进衙门喝上一杯香茗。
读书人本就有着刑不上大夫的特权,再加上学派某种意义上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利益群体,没有靠山的地方官得罪他们,很难在吏部考核中保住头上的乌纱帽。
这种局面到了明朝中后期愈演愈烈,比如南方苏州等地的衙门,经常被闹事的士子搞得一地鸡毛。再后来明朝末期风气败坏到极致,读书人连脸面这块遮羞布都不要了,江南富庶之地市井百姓或者生意人出现什么冲突,嘴上最常见的一句威胁话语便是:吾雇秀才打汝!
没错,就是雇佣秀才去打人……
谁能想到在特权的发酵之下,读书人演变成为了“黑恶势力”,并且对于官府而言,他们比泼皮无赖要难对付多了,打了人一般情况下根本就没有办法追责。
地方混乱的局面传递到了京师,引发了朝堂百官诸多不满,哪怕就是朝中沉党成员面对新政,心中其实也颇有微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