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从袖子里拿出账簿,又晃了晃另一只手的一两银子:“把这本账簿送进布政使司衙门,放到小吏的桌子上,然后跑出来,不管谁叫,都别回头,完事了来我这儿领银子,明不明白?”
现在这世道,一两银子足够一个漂泊无依的少年郎安生过上一个月了,更何况这一看就是个以为异族身份饱受排挤的孩子,少年吞了口唾沫,眼神死死地落在顾怀手里的银子上,过了半晌,才点了点头,艰涩开口:
“真...的吗?”
“我就算再没道德,也不至于来骗一个孩子,”顾怀站起身子,“账簿送进去,一两银子就是你的,就算你被抓住了,也不会有什么事,毕竟你从来没有见过我。”
“怎么样?”
......
“世子殿下到访,本官公务繁忙未能出迎,还请世子殿下不要怪罪。”
布政使司的后衙,是个不大的偏厅,有说有笑的张昺和朱高炽相对而坐,两人的手上都捧了一杯茶。
“张大人言重了,出了这样的事,本世子还来叨扰,才应该向张大人告罪才是。”
朱高炽放下杯子,被肥肉挤压得有些小的眼睛里满是笑意:“只是张大人也知道,北平城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母妃实在担心得很,这不是一大早就遣了我过来询问询问,这案子可有进展?”
张昺撇了撇嘴,知道为什么朱高炽只提燕王妃不提燕王...对于这些天北平流传的风声,他是很嗤之以鼻的,好好的人,哪能说病就病?更何况是这么个敏感的时间点?朝廷将他从工部调到北平当布政使,明眼人都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是这话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张昺思索片刻,摇头道:“还没有头绪,看现场情况,应该是爆炸引起的火灾和倒塌,至于到底是人为还是意外...”
“人为?什么样的人能做出这样的事?”
朱高炽的胖脸上笑容有些诡异:“火器这个东西,张大人可能不太了解,但北平对草原用兵,这些年也是着力研究过火器的,市面烟花的原理,张大人可知道?”
“无非就是硫磺木炭硝石...”
“对了,就是这么些东西,但火器营里的火枪炮弹,用的也是这些。”
朱高炽点了点桌子:“要造成蒲府那样的痕迹...得需要多少火药?”
“起码得堆成一座小山,”朱高炽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才能让整个蒲府后宅付之一炬,附近几百丈民居倒塌...张大人,这些年朝廷管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