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你去看大夫。”
大概是看单薄的书生有些吃力,一个老丈还是上前扶了一手,顾怀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背着同样瘦弱的诺海走出人群。
看来他还是高估了有些人的人性。
一件衣服而已,哪怕是再名贵,也顶多是几百两银子,又不是陛下穿的织金冕服,他顾怀咬咬牙不是赔不起。
终究是个有些莽撞的少年,哪怕是冲撞了贵人,少年已经下跪道歉了,还想怎样?
把该赔的钱赔了,他这个东家陪着伙计一起道歉,最好是姿态再放低一些,把这事尽早了结,最好是让对方不生什么怨气,在北平这个地方少些冲突最好。
来的路上顾怀是这般想的,也打算这般做,他只希望诺海能聪明些,身上既然有香水卖来的几十两银子,交出去肯定也够赔偿了,毕竟这几十两银子足够一家人一两年的开销,只要不挨打,就值了。
但他实在没想到那些人能这般不讲道理,钱照拿,人照打,看眼下的情况,可能那些钱还到不了被冲撞的贵人手里。
当然,张昺的儿子,肯定是不缺这点钱的,说不定打断诺海的一条腿,也只是因为他今天心情不好而已,对于他这种老爹位高权重的纨绔,活在尘土里的铺子伙计真的比蚂蚁还贱。
看来这个世间有时候是真的不太讲道理的。
少年很硬气,在顾怀的背上没发出什么声音,那条腿轻轻晃着,每一下都能让少年的眉头疼得再皱上几分。
北平医馆多,走不太远就看见一间,上了年纪的老大夫脱掉大褂亲自上阵,摸索了一阵后对顾怀摇了摇头。
顾怀心里一沉:“接不上了?”
“断成几截了,一摸就响,这条腿算是废了。”
擦干净手上的血,老大夫悠悠然坐下,让徒弟上了茶:“不过老夫有一秘方...”
“直接用,钱我给,”顾怀面无表情,“我只问这条腿能不能恢复。”
“怕是不能,就算是用上老夫的秘方,接骨之后连敷两个月,也得落个一高一低,走路不稳。”
听到顾怀愿意掏钱,老大夫热情了几分,招呼徒弟也给顾怀上了茶:“不是老夫打包票,客人尽管出门问,这全北平,估计也只有老夫能让这少年郎重新走起来。”
听着这话,顾怀算是彻底死了心,他无力靠在椅背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如果他前些天不把诺海从巷子里带走,是不是诺海就不会成为个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