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微微颤抖的问号像是在烈火中锻打的钢条一般被那柔软的情愫钳住,然后被挝折成一个层层叠叠的漩涡状的东西,有带着陌生味道的液体顺着两人之间的联系缓慢而坚决地流向那个漩涡,发出滴水穿石般的悠长回响。
同时,似乎是为了证明这种联系确实存在,口袋里的那支手更加用力地握紧了阿泰尔。纤长而光滑的手指,有着骨子里的强韧。
阿泰尔记得这只手。在这只手出现的二十多个年头里,它作为一只猎人的手触摸过各种形形色色的东西、拿起并紧握过那些形形色色的东西,一切形态各异的东西,而且注入手上的力量也随着时间越加强大。
阿泰尔沉默着反握了回去,刹那间仿佛握住了一棵生长的二十多年华美树木的年轮。随后,那些岁月仿佛在阿泰尔的手中、口中和心中融化了,交混为一,卷起漩涡。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所有风景、所有话语、所有意味聚合一处,在他的心里形成一根巨柱,围绕着中心辘轳般旋转。
良久,两人分开,房间里回荡着悠长的喘息声。
“为什么?”
两人喘了口气,阿泰尔有些犹疑地问道。
“等到我想明白上一个问题的答案,我会一起告诉你。”
薇娜塔注视着阿泰尔的眼睛,
“但是有一个问题,你必须现在给我答案。”
“要继续下去吗?”
阿泰尔的脑海中似乎有什么礼花一样的东西炸开了,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眼前的薇娜塔也随时可能化成礼花般的东西,随着一声细线断裂时那种悠长而战栗的声响冲上云霄,从他的身边消失。
通过仪式借来的魔女灵性此时已经沸腾了起来,像一锅由椒薄荷和月长石熬成的魔药,形状怪异的尖锐气泡划着无规则的轨迹上浮,然后在表面炸裂,散发出类似于新修剪的草皮、刚砍伐的松木和薄荷味的护发素气味。
阿泰尔只是犹豫了一小会。
随后,地毯上那摞记录着卢尔弥、希拉里昂等著名的人类学家思想光辉的著作被人类情感的光辉碰倒了,它们主人的微弱抱怨声被淹没在它们硬质的书脊磕在地板上时发出的訇然巨响中。二元论、整体学说在这汹涌的情感面前也黯然失色了。
一阵微弱的风吹过窗棂,雕花的窗户被吹开了一角,露出了窗外正在孕育着新生的枯树。枯树的根须试探着分开了泥土,发出蛋壳破碎般的生长声音。那生长的声音极小,至多好像有人在敞开的窗户前,观赏初冬凝远的暮色时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