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振鍔先是一惊,联系此前张道人一语成谶,暗忖莫非张道人一计不成,干脆来了个半路劫杀?
不能啊,不过碎银几两,不至于!且张道人真要有这般能耐,何至于躲在后山草庐颇为恓惶?
杀人的定然不是张道人。
难不成是殷素卿让安贞做的?
想想好似也不对。六娘子堂堂栖霞公主,一封名刺递将过去,只怕周彦初之流就得吓得跪地不起。若真厌烦此人,手书一封刁状,莫说周彦初,只怕整个周家都得倒霉。完全用不着行半路截杀这等拙劣之法。
既然不是这二者,那又会是谁?薛振鍔目光锁定刘师兄,心思微动——有动机,有能力,换了薛振鍔审案,只怕头一个便要怀疑刘师兄。也难怪刘师兄这般焦急,这是急于脱身罢?
眼看刘师兄转身拔脚就走,薛振鍔赶忙拉住:“师兄且慢,这是要往何处啊?”
“我去后山石坪找上一找。”
“找张道人?师兄昨日见过,那张道人不过招摇撞骗之徒,哪里有能耐截杀一行七人?”顿了顿,薛振鍔又道:“况且虽然这般说不地道,可那浪荡子死于非命,于师兄而言岂非好事?”
刘师兄急躁道:“哪里便是好事了?此人官宦子弟,这般死得不明不白,官差必会找上门来。我身在真武派自然不怕,可李师妹的清微玉虚宫势弱,便是官差暂且奈何不得,只怕日后也是麻烦不断。”
周彦初那厮其父是五品同知,自己还有个生员功名,且一次死了七个,这案子绝对压不住。
身处紫霄宫半载有余,薛振鍔早非吴下阿蒙,于修行一事算是有了些了解。古人道穷文富武,这修行一事只怕比习武还要费钱。
不说旁的,只说昨日午间所用药浴,内中蕴含几位稀有灵药,师父袁德琼虽然没说,但这一剂药只怕价钱便宜不了。
这还仅仅是打熬筋骨,待来日筑基之后,需得服用各类辅助修行丹丸,又是海量的银钱。有些稀有灵药,便是有银子都买不到。
是以各方道门多与世俗勾连,更有真武、正一,屡次进神京开坛祈雨雪。莫说是道门,那佛门的和尚嘴里说着看破红尘,当今太后笃信佛陀,清凉寺的和尚还不是每岁千秋节都要入神京讲法?
修行之人淡薄名利,又离不得名利。除非学那隐仙一脉,餐风饮露感悟天机,或侥幸得道飞升,或大多葬身荒野。
也是因此,即便是真武这等名门大派,与官面打交道都得加着小心,更逞论清微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