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罚跪香一夜,不过丑时二刻,便有道人传掌门真人法旨,令薛振鍔、王振良二人各自回房安歇,待三日后入后山面壁思过。
薛振鍔人情达练,哪里不知师祖向求真爱护之心?
修行之人,除去执着于长生久视,再无旁的执念。术法如此,外物如此,道法也是如此。是以先前掌门真人离去之时,瞥向薛振鍔的眼神颇为戏谑,内中自有赞赏之意。
刻下已知只三人知晓云篆天书,那张道人不得其踪,余下二人尽在真武一脉,这等机密事宜,越是晚些外漏,便越能捞足好处。是以名义上是罚二人面壁思过,实则是护佑周全。
且云篆符阵尚且不完善,真武一脉于香火愿力一道认识浅薄,先前三霄娘娘所放霞光,不过是将平素积攒的香火愿力一股脑的释放出来。
这等阵仗自然是大了,却于修行无益。掌门真人想的是如何积攒香火愿力,让其缓缓而释,从而让真武真修修行起来事半功倍。
再有,那云篆天书数千文字,只一符阵便有如此妙用,若识得更多文字,说不得便妙用无穷。
真武一脉符咒一道本就不显,加之与三山符箓颇不对付,不得已才走了以武演道的路子。若云篆有成,说不得便是另一份传承。
薛振鍔跪伏半宿,下肢气血不畅,缓了半晌才爬将起来,与浑浑噩噩的王师兄对视一眼,二人不再言语,闷头各自回房。
潦草洗漱一番,薛振鍔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绪难平。今日种种,薛振鍔自问不曾后悔。修行之人,本就是与天争寿,虽说法不可轻传,可对本门师长却无隐瞒必要。
否则单凭他自己,便是浑身是铁又得碾几根钉?有了师门助益,开拓修行之路,自己也好于大树之下好乘凉。
让他难受的是,前些时日方才与殷素卿定下终生,尚且不知殷素卿如何摆脱皇室指婚,偏偏这等时候要入后山修行。他心中暗忖,得想个法子了结此事,否则待入了后山,便是见上一面都不易,哪里还使得上力?
及至天明,薛振鍔早早醒来,待开静鼓响过,这才出得门来。先是修行一番,用了早饭随一众道人上罢早课,从紫霄殿匆匆出来,方要转去后山,迎面便被一人叫住。
“薛师弟。”
“咦?刘师兄!”薛振鍔观刘师兄满面春风,不由得揶揄道:“师兄怎地这般早?还道师兄这几日要赖床呢。”
刘振英臊得满面通红,恼道:“师弟不过刚过稚童之龄,这等荤话又从何处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