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康三十六年孟冬,当涂渡,渡口客栈。
客栈大门推开,室内顿时一静。便见几个劲装汉子口中骂骂咧咧,龙行虎步闯将进来。
“店家,熏肉切上三斤,绍兴老酒来上两壶。入娘的,才入冬就飘这般大雪,真真是冻煞人。”
当先之人骂骂咧咧说完,方才发现客栈内中情形不对。左边一席,三人年岁相差不多,都是二十出头年岁,太阳穴鼓鼓着,桌案上放着雁翎刀,一看便是同门练家子;
正前方一席,一庞大和尚好似弥勒佛,脸上笑眯眯,面前堆着大块酱肉,身旁立着一根熟铜棍;
右边一席,一妙龄女子独守一桌,不见兵刃,偏身上挂着两个百宝囊。明明面目娇好,偏生左半边脸暗青胎记遮面,目光转动,煞气逼人;
斜前方一席,一道人背负箱笼,看年岁好似耄耋之龄,身侧坐着个十来岁的童子。明明群狼环伺,偏生这老道熟视无睹。
当先汉子倒吸一口凉气,伸手止住身后弟兄身形。有汉子扫了一圈,凑将过去低声道:“大哥,情形不对。”
‘大哥’低声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让弟兄等多加小心。”
‘大哥’深吸一口气,瞥见小二上酒,嚷道:“小二,且捡着拿手吃食端将上来,套院来上一间,门外马匹尽心照料,少不得你的好处。”
那伙计点头哈腰,不迭应承下来。
五个汉子捡着一张桌子落座,神情警惕,手不离兵刃。
方才落座,便有汉子低声道:“大哥,那女子怕是八臂观音杨玉香!”
‘大哥’低声道:“莫要多事,我等只消保得明镖便好,若事不可违,弃镖自保。”
其余四名汉子纷纷应下,待小二将吃食端将上来,五人吃吃喝喝,暗自警惕,却再不言语。
客栈大门再开,吹进无数风雪,待闭合,众人便见一落魄书生掸着周身风雪轻佻迈步进来。
“诶呀,瑞雪兆丰年,好兆头啊。咦?不想竟有这般多朋友在此,小生有礼了。”
‘大哥’面颊抽动,低声一字一顿道:“圣手贡士冯春!此人暗器歹毒,沾之一刻之内必死无疑,诸弟兄小心戒备,只怕今夜此地有大事。”
那圣手贡士冯春四下拱手,见无人应承也不尴尬,面上笑容不减,径直寻了那八臂观音杨玉香的所在,大咧咧落座,这才拱手道:“这位娘子请了,小生出来匆忙,不曾带银钱,不知可否请娘子分些吃食?”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