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巷之中,一人影快步行出。紧走两步,于左侧墙壁之上奔行几步,纵身便上了右侧房顶。又几个起落,转眼落在街面之上。
当涂渡毗邻长江,百年演变已颇为繁华。说是个渡口,实则更像是个镇子。
风雪依旧,薛振鍔迎风而走,行不几步,便听得远处梆子响。
“梆~梆梆!平安无事喽!”
目光透过风雪,便见两盏灯笼于风雪中若隐若现。薛振鍔略略驻足,耳朵耸动,旋即快步闪身贴在一间铺面墙壁之上。右手提剑,左手法诀变换,使了个藏身咒,静待那两名更夫从身旁经过。
那年老更夫似有所觉,方要回头,一道劈练卷将过去,老大头颅便冲天而起,那道劈练兜转回来又将另一名更夫卷住,那更夫略略惨叫一声便倒地不起。
劈练缩回,须臾后便有轻微脚步声逼近,却是七名身着夜行衣,头戴鬼面,手持各式兵器的江湖中人。
贴于墙壁之上的薛振鍔好似与那墙壁融为一体,那一行黑衣人检视一番尸体,四下环顾,当先手提鬼头刀的黑衣人便是一挥手,七人一言不发朝着渡口客栈逼近。
待其走远,薛振鍔从阴影中走出两步,看着那一行黑衣人若有所思。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一卷残图,竟有江湖中人袭杀神机府的番子。
看来这江湖又要乱将起来……只是这又与他又甚地干系?薛振鍔不是武振川,刻下只消缓步修行,待十年期满,丹田气海修复,自有修行前景,又哪里要学武振川非得以武入道?
略略叹息,薛振鍔疾行几步,隐于风雪中,小半个时辰才到了当涂县城之外。
江南繁盛,自大郕立国之后便不历战火。那当涂县城墙残破,城外附郭而建大片民居。薛振鍔瞥见一户人家亮着烛火,当即上前叩门。
半晌才有苍老女声问询:“谁啊?”
“慈悲。贫道赶路错过了宿头,不知善信可否行个方便?”
“原来是赶路的道长,还请稍待。”
过了半晌,门栓滑动,门扉吱呀一声推开,便见一老妪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相请道:“果然是位道长,道长请进,寒舍简陋,还请道长见谅。”
“善信言重,我辈修行中人,有个遮挡风雪的落脚处便是极好。”
薛振鍔进到内中,转头瞥了一眼门旁提着木棍的书生,笑着稽首,口称慈悲。
那书生三十开外,却是拙于言辞,讪讪放下木棍,这才拱手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