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没力气了,他已严重脱力。
冲来叛军毫无章法阵列,全凭个人勇猛,离李嗣业越来越近,李嗣业甚至能看清叛军脸上狰狞的表情,和充血通红的双眼,眼睛里的疯狂与陌刀营将士如出一辙。
“朝廷应该能给我追封个啥官儿吧?侯爷的赏钱也不能少,家小饿不死的……”
戟尖快触到自己胸膛时,李嗣业脑海里最后一个念头仍是割舍不下的妻儿老小。
电光火石间,那柄离胸膛近在咫尺的长戟却半天没有动静,李嗣业睁开眼,赫然发现那名叛军的咽喉插着一支翎箭,翎箭是从叛军的背后射来的,叛军努力想将长戟往前刺,然而浑身的力气已随着那支要命的翎箭而迅速流逝殆尽,最后不甘地栽倒在尘埃中。
李嗣业一惊,再看正前方叛军的攻势,莫名松散了许多,原本不要命进攻的叛军将士们此刻却已无心进攻,而是不停地扭头往后看,再看山道上潮水般的叛军,人群里已出现了躁动骚乱之象。
士气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李嗣业领兵多年,却能在第一时间非常直观且准确地感受到。
此刻李嗣业感受到的便是叛军的士气瞬间崩塌瓦解,像夏天午后的阵雨一样,来得猛烈,也走得迅速,如潮水般涌来,又如潮水般退却。
李嗣业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不由又惊又喜,力气都仿佛恢复了三分,转身对疲惫至极的陌刀营将士振臂高呼道:“援兵至矣!”
陌刀营将士精神一振,顿时望向叛军的后方,见到明显的骚乱后,将士们纷纷欢呼起来。
强烈的情绪刺激令原本疲惫无力的将士们凭空多了几分力气,李嗣业趁热打铁吼道:“援兵击破叛军后军以前,咱们一定要死死守住函谷关,兄弟们,就差最后一口气了,坚持住,回头侯爷向朝廷为大家请功!”
陌刀营将士轰然应了。
李嗣业咬了咬牙,道:“现在,全营列阵,进——!”
将士们支撑着疲累的身躯,不可思议地爆发出惊人的潜力,在李嗣业的带领下,挥舞着陌刀杀出了函谷关的城墙甬道,再次占据关外的空地,仍如开战前一般将陌刀舞得虎虎生风,像开动了一台老旧的机器,再老再旧,它仍能绞碎一切肉体肢节。
此时的叛军已顾不得陌刀营了,因为后方有了大麻烦,他们的前路注定无法攻破,后路又被安西军援兵所断,史思明在中军暴跳如雷,下令全力支援后方,打通被安西军堵死的后路。
一连串命令后,史思明无力地瘫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