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笔墨。”郭绍年面色幽幽,叹了一口气,低声道,他要写一封请罪奏疏呈送给当今圣上。
就在这时,方才那小童进得厅中,唤道:“爷爷,还去钓鱼呀。”
郭绍年笑了笑,道:“等爷爷忙完再钓鱼,给你钓一条大鲤鱼,那么长的鱼,熬个全鱼汤,好不好?”
说着,比划了个长度,目光慈和。
小童撇了撇嘴,乌熘熘的眼睛中见着稚气的思索,道:“爷爷平常不是说,鲤鱼身上有龙血,不能钓吗?”
郭绍年抱起小童,笑道:“是啊,先随爷爷去书房,咱们先去钓龙。”
“是钓鱼。”小童笑着纠正,正是换牙的年纪,奶声奶气的声音就有些漏风。
就在爷孙两人前往书房之时,贾珩这边儿也骑着马随着陈潇,返回苏州府的林宅。
林宅
贾珩让锦衣府经历司的书吏去封存账簿,自己则是拿着锦匣来到书房,准备取出簿册翻阅。
打开蓝色的封皮,垂眸阅览起来。
其上载有一笔笔数字,按着年份列明,有着一个个名字支取盐运司府库的银子数额。
贾珩眉头逐渐皱紧,汪家、黄家、鲍家……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在簿册上清晰可见。
当然鲍家、程家、马家已然家财入官,再说这些也没有意义。
就在这时,轻盈如鸿羽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陈潇手中端过一盘冲洗的水灵灵的大雪梨进得书房,放在贾珩的书桌旁,问道:“上面记载的详实吗?”
贾珩点了点头道:“详实,而且每一笔不是信口胡诌,而且哪怕是对重华宫也并无隐讳。”
陈潇拿起匕首削着梨皮,问道:“郭绍年为驸马,这账簿也就只有他敢这般记,你打算怎么办?”
“账本拿到了,就去要账,欠账还钱,天经地义,欠朝廷的银子,一两也不能少。”贾珩放下簿册,从少女手中接过梨子,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这笔银子不是小数目,每家盐商还有五六百万两没还上,哪怕这些银子肯定是要归还的。
陈潇宛如刀裁的柳眉下,明眸闪烁了下,问道:“那郭绍年呢?”
贾珩正吃着大鸭梨,拿过手帕擦了擦嘴,道:“我写密疏如实陈奏即可,看看宫里如何处置,这种事儿既是国事,也是家事,不过我想着,天子看在收缴了这么多银子的事儿,不再追究。”
之前,他的确没有想到,还以为郭绍年会像刘盛藻那般头铁,现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