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城头微微后仰,目光半垂凝视着津川。
眼前的男人比起一开始所见要苍老憔悴太多,可他眼中的仇视与恨意如火,热烈而灼灼地燃烧着。
在这一瞬,司城离奇地对警方升起一点感同身受:面对这种视线,就是他本人在此,也情不自禁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过去。
可他外表对此没表露分毫,甚至自眉眼中显出了几分冷淡,“你把我看作了谁?”
这话一出,围观的几名警方精神一振,沉默着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津川:“……什么认作,那就是你自己!”
司城眉头一挑,适时流露出一点质疑。
他这副气定神闲的姿态激怒了对方。津川哑着嗓子,仿佛石子划过玻璃,满腔的激烈情绪用那粗粝嗓音充沛表达了出来,刺耳语调震得旁听几人都皱起了眉,“到现在,你还想——”
“津川……馆长。”司城轻柔打断了他。
他黑眸浸了凉意,宛如一盆冷水直直浇下熄灭了对方眼中的火焰,也堵塞了未能出口的话语。“……姑且这么称呼您吧。不知您是否还记得,我曾对您产生的误会。”
他这话引得目暮侧目窥视,神情不自觉也更专注了些。
司城的语调、神色、乃至肢体语言,都从里而外始终如一的平静。可那频繁吐出的敬语,却仿佛某种尖锐的冷酷的指控。
不管是被正面针对的津川还是旁听的目暮他们,都在这看似柔和守礼的腔调中隐隐感到头皮发麻。
“……那么,您现在是开始害怕我了吗?”
津川秀治的表情突兀僵硬。
司城彬彬有礼回了个笑,“——恐怕这才是我带给您真正的情绪。”
从见到对方反应时司城便知晓了,只是这也不像是普通的伪装,总不能现在的犯罪事业还需要有演技这门特长。
肢体颤抖、仇视与憎恶、不可控的生理——他更倾向于那是一种应激。
司城低笑一声。无聊的前奏过去,埋藏在激烈旋律中的隐秘使他开始稍稍感到有趣起来了。
从他那句话出口,津川秀治就一直闭口不言,房间里维持着诡异的安静。目暮左右看了看,低咳了一声。
他这一声像是提醒了司城。青年晃着手腕直起脊背,镣铐轻微碰撞着发出响声。
“看起来他不是很想配合我。”司城自然而然地道,“目暮警部,既然已经到了这里……能麻烦您代劳,将他的证词复述一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