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位日间怪客。
大院几乎所有人家都被他参观遍了。在很多家庭,他比正牌男主人更清楚什么东西被收纳在何处。
直到有一天……
他依然记得,那是个星期四,小寒节气,他躲过门卫老头溜出校门,骑车回到大院,把车锁在树林的隐秘处。然后乘着四下无人,钻进寂静的楼房。
他想去的那一家,是一对中年夫妻,带着个还在上初中的女娃。
少女闺房里总有好闻的味道,有机玻璃镜框里是女孩子明媚的笑脸,墙角放着一个遮着带流苏的红盖布的杨琴,有时枕巾或梳子上会残留几根长长的头发。
他很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躺在这女娃的床上,闻着雪花膏的香味,翻看她压在床褥下面的日记,想象里面那个“他”就是自己。
这一天是他的生日,虽然不会有人记得,他还是想奖励自己一下,去幻想中的女朋友家坐坐。
而当他打开那扇门的时候,发现除了房间结构还是老样子,一切陈设都变了。
墙壁的颜色被刷成了雪白,水泥地板被铺上了木板,还打了蜡,擦得光可鉴人、一尘不染。
屋里家具和当时国营百货商店里卖的千篇一律的那种完全不一样,而是用一种近乎黑色的木头,手工制成极为简朴的陈设。
墙上一片空白、没有画像或是人像,家里唯一的电器是电灯。
推开那间曾经的闺房,雪花膏的香味已经变成了满室书香。
整整一面墙都是书架,好些图书馆里看不到的书,吸引了这个从学校逃出来的孩子。
他看书入了迷,直到听见有归家的脚步声逼近,才从阳台上侥幸脱身。
这天晚饭时,孟家珍珍姐给他送来了红烧肉和挂面,让他自己做长寿面吃。
就下面的那么一会儿功夫,邻居大婶十八岁的儿子进屋偷吃了他饭盒里的红烧肉。
他突然失去了惯常的冷静,痛骂出声。
结果对方叫嚣着“我妈做的,为什么我就吃不得了?”,把他打得鼻青脸肿,鼻血长流。
第二天,他不想顶着这张脸上学,便带着午饭直接来到那一家,准备看一天书。
他还不知道自己昨天的到访已经引起了主人的注意,没事潜入刑/警家,简直是老鼠去舔猫的鼻子,活得不耐烦了。
这回他打开门,一踏进房间就被逮住,反剪胳臂、捆成了一个粽子。
无需用刑,顾小四只觉得委屈太久,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