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正值绮纨之岁,眉目清秀,颇具恬静淡然之姿。
身处其间,倚窗神游天外,倒显出几分安宁静谧、少年老成之态。
可这份宁静马上被一阵沉沉的敲门声打断。
少年回过神来,浅浅道了声:“进。”
因长久静默出神,声音显得有些沙哑,音量也小了几分,在这倾盆大雨之下,若非近在咫尺,几不可闻。
可门外来人却已清晰听闻,缓缓推开半扇门来。
但见是一个身着华服的佝偻老者,在门外躬身而立。
未出声来,先见三分笑意,拱手道:“山路湿滑泥泞,老奴一路行来,难免沾了污浊,不敢脏了二公子贵室,还请二公子允老奴在门外回话罢。”
少年坐起身来,露出无奈之色,扶额道:“龚叔,说过多少遍,我这里不必像父亲和大哥面前那般讲究,你莫不是要我出来请你?”
老者笑容愈发柔和:“二公子不拘小节,我却不好逾越规矩,若让下人打眼看了去,虽不致乱了上下尊卑之道,背后碎嘴生出些闲话来,总是不好的。”
说话间老者已缓步走进屋内,脚下一双黑缎百纳布靴早被雨水打湿,鞋底沾了泥泞,却没在光洁的松木楼板上留下半点污浊痕迹。
眼见少年身着单薄衣衫,身后窗也未关,又温言开口道:“二公子金枝玉体,不愿被那粗俗下人伺候打扰。可这摘星峰不比王府,山风伤人。”
“王府前些日子从岭南流民中挑选了一批知文断字识大体的侍婢,大公子又挑选了其中两个家世清白,身段容貌俱是上等的,亲手调教了,欲送给您做一对贴身丫鬟……”
少年愈发无奈,摆手道:“我这楼中一年到头苍蝇麻雀也落不下几只,用得上什么侍婢仆从?我刚入了静心之境,算是真正爬进了修行的门槛,一日三餐只求个清淡,楼外三分菜园一汪清泉,已经足矣。”
说到这又似发了脾气,自暴自弃般把自己又丢进那粗制的松木摇椅中,来回晃荡,摇得椅子嘎吱作响。
懊恼道:“我那狠心的老爹把我丢到这山中禁足一月,我的好弟弟一句好话没帮着说便罢了,还在父亲跟前好一顿添油加醋,什么贴身丫鬟,不过是亲手调教了两张喋喋不休的巧嘴来帮着他与我斗嘴罢了。”
老者被这少年一通胡言乱语逗得笑出了声,眼前这二公子周奇与那大公子周礼乃是一母同胞的双胞胎弟弟,周礼先周奇降生了盏茶时间,是以周礼就成了哥哥。
自二人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