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树影剧烈摇晃着,夏季的雨前闷热又潮湿。
一道银色闪电突然撕裂天空,滚滚雷声震天动地般扑向人间。
安静的病房内泄进雷声,床上娇小的人影被这惊雷吓得一颤,陆湛下意识睁眼,撑起上半身瞧身旁的人。
小姑娘紧紧闭着眼睛,眉头皱起,整个人蜷得很紧,像是在做噩梦。
陆湛伸手摸了摸江晚晚的额头,触到一手的湿意。
滚烫的空气,烧得劈啪作响的木头,窒息的烧灼感反复煎熬着她,死亡的阴影笼在头顶,江晚晚痛苦地低喘着。
然而忽然之间,一只微凉的手将她拽出了那场噩梦。
腿上绑着绷带不能动,陆湛慢慢坐起身,将用被子把自己卷起来热出一身汗的江晚晚挖出来,伸手在病床的床头柜上摸到几张纸,无声地给江晚晚扇了扇。
窗外又一道雪亮的闪电破空而过。
他伸手捂住江晚晚耳朵,静静望着她在他掌心里渐渐安眠。
爱一个人果然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怕她苦怕她忧,为了对方宁愿委屈自己,这对于生来就强势的他而言,简直是一场奇迹。
如果在半年前,有人和他说,他会为了一个女人不顾性命地闯入火场,会为了一个女人深夜起身只是为了让她安睡,他一定会说那个人疯了,而现在他只觉得自己疯了。
屋外下起倾盆大雨,陆湛垂眸定定地看着江晚晚,小姑娘头上绑着绷带,就算在夜色里也十分扎眼。
听着江晚晚平缓的呼吸,他慢慢地躺下。
他知道江晚晚并不想嫁给他,是他费尽心思把她留在身边,可他却并没有保护好她,让她这样伤痕累累受尽苦楚,或许……
江晚晚醒来时,天已经大亮,窗外是雨过的天晴,灿烂得仿佛人世间没有任何痛苦。
她眨了眨眼,一时之间恍若隔世,有些发懵。
“有哪儿不舒服吗?”
熟悉的男声忽然传来,江晚晚扭头看过去,然后就见陆湛穿着病号服坐在轮椅上。
昨晚的回忆重新浮现,江晚晚有些急切地想要起身,问道:“你呢?”
那么大的火,陆湛不可能什么伤都没有,更何况他还坐在轮椅上。
话一出口,江晚晚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嘶哑得不像个样子,而起身的动作太快,一阵晕眩感袭来让她身形不稳的晃了晃。
“别乱动。”
陆湛皱眉滑动轮椅靠近,伸手想要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