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看到伊里奇那志在必得、兴高采烈的模样,他深知此刻若是贸然进谏,浇灭伊里奇的热情,等待自己的恐怕就是冰冷的屠刀。
尽管自己能被人尊称一声军师,但在那些正统的北朝人心中,也不过是个鬼主意颇多的奴才罢了。
罢了,保住脑袋要紧!
月黑风高,寒风呼啸,伊里奇决心下达偷袭的命令,他要让骑兵轻装疾行。
为防止有人交头接耳泄露军机,他给每个人都发放了一只衔枚。
这衔枚,乃是两边系有带子的筷子模样之物。
行军时,需将其叼在口中,再把带子系于后脑勺,恰似骡马所戴的嚼子。此乃避免军队喧哗而想出的妙招。
在这行军途中,不论是谁的衔枚掉落,伊里奇都毫不留情,一律格杀勿论。
这位大主帅亲自悄悄地下达了偷袭的命令,率先戴上了衔枚。
只留下一千人守城,其余众人倾巢而出,气势汹汹地朝着林正元的大营猛扑过去。
南北交界之地,气候恶劣至极。
将近八月,竟已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鹅毛大雪。
他们出征之时,凛冽的小北风呜呜作响,夹杂着鹅毛大雪,不停地往人的脖颈里猛灌。
有个部下实在难耐,解下衔枚,压低声音对伊里奇说。
“伊将军,这天气如此恶劣,一旦出征,极易迷路。若是再被敌人打了伏击,我们恐怕就要全军覆没了,不如暂且收兵,等待时机,再作打算!”
他的话音尚未落下,伊里奇的大刀已无情地挥砍而下,瞬间让他身首异处。
伊里奇面沉似水,二话不说,手中的战刀猛地往空中一举,怒吼道。
“谁敢再有异议,这便是下场!众将士听令,随我冲锋,杀向敌营!”
大军浩浩荡荡地向着林正元的大营杀去。
伊里奇心里自然清楚,此刻的天气恶劣到了极点,在这种极端天气下行军,着实苦不堪言。
但他转念一想:老子固然难受,可林正元那些南兵恐怕比我们更加难熬!忍得一时之苦,便能换来全军的胜利,这笔买卖划算得很!
一路上,皆是悄无声息的行军。
在暴风雪的掩护下,进展颇为顺利。眼看着敌人的营帐就在眼前,却着实难以分辨究竟是雪覆盖所致,还是营寨全部换成了白布。
伊里奇兴奋异常,传下命令。
“解下衔枚,众将士,随我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