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婉意松开她,想继续出声,一张嘴却忽然咳嗽起来。
沈氏这才看清女儿满面病气。
她心里跟针扎一样,顾不得想别的,轻轻揽过女儿,流着眼泪帮她顺气。
钟婉意眉眼皱着,薄薄的肩骨随呛咳抖动,眼见被这阵咳嗽折磨的难受极了。
“婉意……”沈氏见她这样,忙扶她去桌边坐下,倒了杯水喂她。
别庄伺候的人很精心,屋里的水一直是热的。
钟婉意察觉这一点,联系前后,心底堵着的、对封行止的怨气多少散开一些。
她忍着咳嗽,咽了几口温水,胸口才觉得舒服一些。
见阿娘脸都白了,她握住她的手,“我没事阿娘,前几天伤寒,刚才下车吃了几口夜风,才多咳了两声,安心养几天就好了。”
知道她会治病,沈氏信了,只是依旧放不下心,“腿脚是怎么了?”
随便找了个由头让她安心,钟婉意说起最要紧的事。
“阿娘,我想带你离开京城,离开昌陵,咱们一路往南,去看山水美景,风土人情,忘掉从前所有的悲苦。”
沈氏愣住了。
她从没有过类似的计较。
就是这次离开昌陵到了京城附近,也是被侍卫强行带来的。
否则,她这一辈子都会留在昌陵城。
“阿娘,你愿意吗?”钟婉意晃一下她骤然变凉的手。
沈氏怔怔的,秋水般的眸子里含带几分忧怯。
点头时,却难得没有犹豫。
“你想离开,娘便跟你一起。”
她猜测女儿这一遭应该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才会生出这样离经叛道的想法。
而她如今是个弃妇,与其留在这里让女儿因她受人诟病,不如遂了女儿的意,让女儿开心。
可前路未卜,她们又都是女子。
“婉意,这一路会很艰难。”
钟婉意摇头,“不管多艰难,也比朝不保夕,被人随便作践的好,我们是活生生的人,又不是牲畜。”
“可是,”沈氏想到什么,“太子府那边放人吗?”
钟婉意先前解释过她在太子府的差事。
可沈氏只知道,自己的女儿打从进了太子府后,就几乎不回家了。
“我出来见你,就是想说这个事,我们要走得悄悄的走。”钟婉意只能直说。
一屏息,沈氏小心追问:“是……偷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