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的流浪母猫。”铁慈脱下外袍,将母猫擦干,“快要生产了。”
“这河里哪天不飘无数猫狗尸首?”
“看见了便不能不理。”
“十八,我刚说了你是个冷心肠,想不到你还如此柔软。”
铁慈没说话。
不过是方才那猫在水中拼命挣扎的姿态,让她想起了三岁时的自己罢了。
如果不是师傅看见了,大乾皇朝没有今天的皇太女。
“谁无艰难困苦时,便是一只兽,也有活下去的理由。”
“你要救这猫我不拦你。只是忽然想问你,若是今日顺水流来是一个奄奄一息的活人,你救不救?”
“你救不救?”
“我不救。”
铁慈抬眼看他。
“谁知道那人因何落水,落水又是不是是计?如果他是伪装落水,要把你也拽入水中呢?”
铁慈沉默,心想容蔚经历过什么?他说自己看似雍容实则淡漠,但他自己呢?又浪又骚的表象下,藏了一个怎样的灵魂?
没有经历过风刀霜剑,苦痛相逼的人,是不会有这般的提防冷漠,步步为营心态的。
“如果你自己落水的话,你希望别人这样想吗?”
“我?”容蔚眨眨眼,诧异地道,“这是我希望不希望的问题吗?落水的人没人救不才是正常的吗?”
何止是没人救,大冬天冰窟上,还能踏下一只脚在头顶呢。
铁慈看着他神情,忽然就不想说话了。不是存在分歧,而是她敏锐地感觉到了此刻容蔚的心绪不是太好。
她想到了那夜他对木师兄说的话。
人间寒苦,没有受过的人,没权利代别人宽恕。
她只是慢慢拭干那猫,想起当年被师傅抱起的浑身发抖的自己。
容蔚在她身边蹲下,抱过那猫,道:“野猫身上不干净,仔细虫子咬你。”又道:“此处离岸不远,你若舍不得,便寻了人家送去,补贴点银子,想来人家也愿意家里多个捉老鼠的。”
铁慈正要掉头,却见那猫叫了一声,拖着她的外衫挣扎下来坐到甲板上,开始舔自己。
她还在茫然,容蔚已经眉头一皱,道:“要生了!”
他加快了摇船速度,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那母猫一只接一只开始生小猫,一堆粉红色柔软的小东西滚落在她的外衫上。
附近也没看见人家,她只得把船停下,照顾那母猫生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