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不敢说一句重话,生怕此刻与他轻柔说笑的女人下一刻就变脸,重新便会那副冷冰冰的、一个多的眼神都不给他的模样。
“此事不用你教,我自然会做。”
他仰着头,一副奚应芷说了一句废话的模样。
“裴府金银珠宝神兵武器都应有尽有,奚松只要是个正常人就不会拒绝。”
说到最后,他瞟着奚应芷,又状似不经意地补了一句:“你跟了我,自然是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奚应芷笑眯眯地看着他嘴硬的模样,“这我却是说不准的。”
裴如璋顿时有些恼,可今时今日奚应芷哪里还会怕他发气,好整以暇地准备往屋子里走。
“若是我爹不同意,王爷怕是无颜来见我了。”
裴如璋对这话不屑一顾,只在她快要进门前一刻冷着脸道:
“方才燕云冀拿在手里的那支簪子,我虽没看清楚,远远瞧着也看得出是最普通的工艺,不值几个钱。”
奚应芷脚步一顿,意味深长地侧身看来。
裴如璋还是负背挺胸,一副器宇轩昂之态,胳膊却为不可见地紧绷了。
奚应芷缓缓从袖袋中掏出一个荷包,拆开口子,从中掏出两个手镯。
雾蒙蒙的眸子里破天荒染上羞意,“我见过世上最好的东西,当然不是什么破烂都收了。”
她将两个镯子带回自己藕节般白嫩的手腕上,动作轻柔得就女儿家在随意打扮自己。
裴如璋平淡无波的脸色顿时就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空茫之中,身子结结实实僵在了原地。
他不明白,她动作明明那样随意,娇娇气气地伸着手,他却恨不能把所有的珍宝都捧到她面前。
甚至不必她露出多么欣喜的神色,只需要她这么漫不经心地触摸,就甘愿叫他肝脑涂地。
“算你识趣。”
裴如璋用尽力气控制,那双素来冷漠的眸子还是悄无声息地染上几不可见的愉悦。
以至于连他下山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飘忽的。
裴府如今虽然不再是王府,可入府处全然没有要落败的仓皇和萧条,管家和各处管事有条不紊地打理着内务。
裴如璋令人清点府册,要亲自挑选去奚府的定礼自是不提。
燕云冀回宫后,心绪自是久久不能平静。
他自负天之骄子,鲜少会对一件事情感到棘手的感觉。
就像他眼下无法理解奚应芷这样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