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陈氏将新的药喝下去后,面色果然好了不少,唇上的乌黑也散去许多,奚应芷这才放下心来。
文大夫见状也劝了句:“老夫人吉人自有天相,若是这回真着了道,只怕王爷和二姑娘的婚事便要生出变故了。”
他只是随意感慨一句,却没想到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电光念闪间,奚应芷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是了,方才她还不解,陈氏在京城并无什么人际关系,更谈不上有什么旧仇,素来是深居简出地操持家事,好端端的为何会有人朝陈氏下毒。
文大夫这句话几乎是让她猛然想明白了什么,陈氏的死不会对任何人有影响,除了她!
陈氏是她的至亲,若是陈氏丧命,依例奚应芷要为她守孝整整一年。
一年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
就算她相信裴如璋的心意,可对展太后来说,一年也足够她筹谋许多。
明明将来龙去脉想明白了,奚应芷的心却一片冰冷。
她曾经听陈氏说过在山东老家的事情,那时候农户的日子都苦,哪怕从早到晚劳作种地,也不一定能吃饱肚子。
后来碰上干旱,村里许多人都将地卖了,或是去大户人家卖身做奴才,以求得一口饭吃。
陈氏一个寡妇带着个半大小子,却硬生生抗住,挖草根又去卖苦力气,硬生生将奚松供了出来。
奚应芷问她怎么坚持下来的,陈氏乐呵呵地说,这有什么要坚持的,人这辈子就一条命。
好好活,用力活,活到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人就没了,哪用得着想那么多。
这么坚韧的一个人,却被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由头给害了。
她想她永远都不会明白那些人的高傲,只是为了这么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居然就要去害一个人的性命!
“文大夫,这件事不必和王爷说。”
奚应芷声音很冷静。
文大夫迟疑。
他是端亲王的人,自然不会为了奚应芷的话而欺瞒端亲王,哪怕奚应芷会是未来的端亲王妃。
奚应芷侧头看他,像是看穿他的心思,忽地笑了,“梧桐,你去报了王爷,说我怕这几日府中再生枝节,想请文大夫在奚府暂住。”
文大夫一怔,又听奚应芷道:“如今是文大夫被我强留,不是你故意欺瞒端亲王,大夫不必担心了?”
文大夫彻底无语。
好嘛,这个奚二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