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站在灶房门口愣了许久,最后高月才反应过来,然后飞奔向自己屋子。
“你真全换了白面?”罗琴有些气急,可包子的香味还是引得她胃里一阵一阵抽搐。大热天的劳动强度又那么大,谁都想回家后能美美、饱饱地吃上一顿。
“全都包啦?”高仲景紧接着又问。
“爸,我又不傻,全包了吃不完的话,这天道不出一天就坏了。放心,还有三斤我搁碗柜里啦。”
听了这话,高仲景才稍稍舒了些心。
可这边刚问完话,回屋找粮票的高月一下子又冲进灶房,既气愤又委屈地在高远胳膊上一个劲儿地拍打,“你就是个饭桶!五斤粮票换粗粮都够咱家吃一个礼拜了,五斤白面够吃几顿呀?!就知道吃!就知道吃!你把粮票还我!”骂到最后,高月甚至都哭了起来。
也难怪,高月打从娘胎里出来开始,就几乎没吃过饱饭,她八岁那年,母亲又去世了,于是她就更难吃饱饭了。
高远也不生气,任由妹子发泄,等她渐渐安静下来后,高远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行了,哭啥呀,不就是五斤粮票吗,哥还你,而且加倍还你。”
高月气不过,用力把手抽回来,“成天喝酒打牌,上工也不认真上,你拿什么还?”
虽然高远现在已经是不同的人了,但听见高月这样毫不留情面地数落自己,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他低头顿了顿,随后说道:“爸,媳妇儿,我今天考试考过了,明天就去修理厂上班。许队长说了,先按学徒工算工资,一个月十八块五毛,如果干得好,以后还能涨。”
高远虽然混,但很少说瞎话,如果他昨天提到这个事儿时家里没人相信的话,那么他今天再次提起,几个人心里就泛起嘀咕来。
“你说真的?”高仲景问。
高远笑了笑,转身把刚出炉的包子端上桌,然后给家人们一人手上塞了一个,“当然是真的,这种事儿我还能扯谎吗?就是有一件事儿有点儿麻烦,去修理厂了我就得按时上下班儿,咱队离场部又那么远,所以我跟队长说了,得住场里,队长答应了。”
说这话的时候,高远一直盯着罗琴。
对高仲景和高月来说,高远经常性不着家,住不住家里无所谓,有的时候高月甚至希望高远永远别回家。
可是对罗琴就不一样了,不管怎么说,他们始终是两口子,两口子一个住队里一个住场里,肯定免不了有人说闲话。
罗琴的表情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