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状要是不行,也总是有办法的,信访、打电话举报、找报社记者…。政治书上说的寻求帮助的办法她都记得。
方若妈妈皱着眉头有些怒气般放下了手里的碗,瓷碗底部猛得磕在了木质的餐桌板上,发出沉沉的闷响。
“这不是你能管的事,读好你的书,别在这里闲得给我闯祸,你不要忘了,你爸爸还是个公务员,是要吃国家的饭的,要是闹得他丢了工作我看你今后吃什么,是想乞讨去吗?”
方若听完一阵哑然,她悄悄瞟了一眼对面的父亲,他的面色也是暗沉凝重。
她不再过问,味同嚼蜡般吃完了这顿饭。
人人轻贱如蝼蚁,“忍耐”、“接受”、“习惯”三词真言,好像是成年人之间心照不宣的法则,年少轻狂的我们好像都曾觉得自己能拯救世界,能凭一己之力改变社会,于是站在人性的制高点评判和讨论着别人身上不幸的事,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可倘若每当有人轻笑着问道:“你以为你是谁?你又能做什么呢?”一盆冷水浇下来,冷静后只感觉被逼问得自惭形秽,但仍是不服输地回复道:“对,我现在是不能做什么,等我长大了就可以了。”
等待长大,期待长大,信誓旦旦地说着长大以后就可以伸展自己儿时没能实现的抱负,但长大后,我们都只不过是顺应着生活,变成了一个世俗的大人,变成了儿时的自己最不喜欢的模样。
年轻的方若依旧是不能浇灭自己心中熊熊燃烧般的凛然正气,她思考再三后还是写了一封匿名信寄给当地的政府执法部门,带着邮戳的信封投进邮箱的那一刻,她感到自己是那悬壶济世的神仙,即将拯救了一个落魄迷途的人。
当然,这封信最后如石沉大海,没有激起丝毫的水花,想象中能为楼下叔叔平冤的时刻没有到来,她寄信的时候已经想好了,如果爸爸的工作因此受影响,她就好好地去跟领导解释,这都是自己的主意,不要牵连家人,大不了以后她去勤工俭学,边读书边打工,这样也可以养活自己。
如果成功了,那她什么感谢都不要,选择匿名也是不想出名,为的是那堂堂正正的光明与正义。但是这一切的臆想都没有发生,她疑惑着想是不是自己的信没能寄出去,去邮局反复询问后,穿着制服的年轻阿姨用温柔的语气向她解释说一定寄出去并且送到了。
方若的那封信如烛光里最后那一点零星的火苗,倔强地闪烁了两下微弱的光芒,终是隐入进一片晦暗的黑夜里。
看不见,又是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