〇肆(1 / 4)

“有一种怪梦,从武汉到北京、上海,再到东京、纽约和巴黎,全世界大约只有五个人会遇上。按照怪梦出现的规律,这五个人当中,前四位只是偶尔到相同主题的梦中逛一逛。就像大多数男人,被法律上称为配偶的女人拖去新建成的楚河汉街逛上一整天,然后女人遇上谁就对谁说,遇不上谁就对自己的配偶说,从这街口到那街头,从美食店到美容院,从上身的波霸文胸到下身的情趣内裤,从汉街上的痰,到楚河里的水,像那几个说电视评书的教授,一个回合接一个回合地说个没完。被称为配偶的男人缺少这份审美修养,万般无奈地跟在也被称为配偶的女人身后,胡乱走,胡乱看,胡乱想,最终只记得像散落在青铜重器旁边几只陶片一样的东西,譬如其他人都不会留意的一处街角和在人人都会留意的人堆中爱得太张扬的老夫少妻等等。所谓到此一游,也符合如此四位的梦中状态,醒来时无非零星记得几样龟甲、牛肩胛骨或者说是龙骨,稍不注意就会被当做隔夜的异味,在刷牙时刷得一干二净。五个人中的最后一位就不同了。梦里的一切他都不会忘记,不仅是龟甲、牛肩胛骨等称为龙骨的东西,还将那些旁人看一百遍也分不清笔画的甲骨文一字不差地记下来,用于醒来后,只是睁开眼睛,手脚膀胱仍保持熟睡状态的清晨的第一次思考。”

这番关于怪梦的议论对象是楚学家曾本之先生。

说话的郑雄还不知道,就在自己替曾本之表白之际,曾本之已从梦见甲骨文,升华为与甲骨文实实在在地撞了一个满怀。

不算在阴暗处的那些蝇营狗苟,能够用如此开放的话语公开议论曾本之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那些对收藏在大英博物馆和大都会博物馆的甲骨文,像英文一样熟悉的外籍中国古代史研究者,都会闻曾本之其名而肃然起敬,平常国人就更不便多嘴饶舌了。整个武汉三镇唯有在省文化厅当副厅长的郑雄可以将曾本之说得汪洋恣肆,因为他既是曾本之的女婿,又是曾本之的大弟子。郑雄提起此番闲话的前提,是他认为有关各方对特殊人才需要特别的重视。

郑雄在省直机关厅局级干部中素来以才华著称。所谓才华,大部分表现在口才出众上,这也是水果湖一带的机关单位看人用人的重要指标。郑雄能从楚学院院长任上,升职为文化厅副厅长,且大家一致看好他很快就要接任厅长,原因也在于此。作为当年楚国核心区域所在省份,外地人对楚学的认知大多来自南边的邻省。这两年的情况有所逆转,总结起来原因不少,最为直接的只有两点:第一是作为楚学权威曾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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