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在于尊与盘上各有一圈独一无二的透空蟠虺纹饰。那些若龙若蛇的微小的青铜构件,互为依偎,争相缠绕,宛如混沌初开之际,天地晴明,龙蛇腾飞,万物竞逐。从出土至今已经三十多年了,其繁其复,其纷其杂,即便是曾本之这样最有心得的研究者,也没弄清楚那些若龙若蛇的细微的青铜构件到底有多少。不是数不清,而是看不清。数得清的是曾侯乙尊盘上那些向外的透空蟠虺纹饰,还有那些包裹在内层紧挨着曾侯乙尊盘主体的透空蟠虺纹饰,非但肉眼看不见,就连X光机也无能为力。
另一方面,即便按照八九不离十的模样进行仿制,其铸造工艺也是一个难以解决的大问题。正如随州当地人试着仿制的那样,由于透空蟠虺纹饰的构件只有几毫米粗细,并且无一不是高度弯曲的形状,首尾相连,环环相扣,中间不得有任何另起炉灶重新再来的断头。从理论上讲,越是复杂的青铜重器,越是要用造型精密的失蜡法进行一劳永逸的铸造。然而,在一千多度高温下化成液态的青铜熔液,浇注到复杂得如同渔网的模型中,既不能像自来水那样心甘情愿地受到控制,也不愿像山间流泉那样自由散漫地流淌,无论模型做得如何精妙,到头来本想得到的透空蟠虺纹饰附件,无一不是用青铜铸造而成的一团乱麻。
曾本之不得不去想,最有可能将仿制的透空蟠虺纹饰附件残片拿回来的人是郑雄。
作为青铜重器研究领域的后起之秀,同时又是楚学界现任*****,任何与曾侯乙尊盘相关的研究成果,郑雄都会高度重视,何况是曾侯乙尊盘上最为重要的透空蟠虺纹饰附件仿制品。这在过去多少年中,早被无数事实所证明。在既往所有已知的透空蟠虺纹饰附件仿制事件中,郑雄虽然表情上不比曾本之高兴,却绝对比曾本之担心。
前几天,郑雄在河南,分别去过郑州之外的洛阳与安阳,飞到南京之后,又转飞长沙,回头还要去昆明。下一步是继续跟着老省长在飞机经停重庆时小住一天,还是直接回武汉要临时才能确定。郑雄将自己的日程用手机短信发给了曾本之,尽管有些粗略,但更便于记住。曾本之没有做任何回复,更没有打电话去细问,心里却很清楚,郑雄他们去的这些地方,都是青铜重器的重要出土和收藏地点。
曾本之将放在一旁的手机拿起来,找到郑雄发来的短信,从头到尾重新看了一遍,并再次推开曾小安的卧室门,确信没有郑雄的行李,这才用自己的手机拨打郑雄的手机。一会儿,郑雄就在那边说话了。曾本之照例先问他回来没有,然后又问他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