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滑了出去。卡洛斯略微侧身,垂下眼睛,给了阿尔多一个渐行渐远的小半侧脸,口气平淡地说:“自重,阁下。”
因为前方“交通事故”而被堵了一会,不小心听见了这几句对话的伽尔脸都绿了,他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大概有某种先天性的听力缺陷,一定是听力神经的成长方式不对!
自重……
阿尔多露出一个有些落寞的笑容,抬起的手指怅然若失地放下,迈克忽然觉得这个人有点值得同情了,他拍了拍阿尔多的肩膀,老气横秋地用嫩嫩的童音说:“看开点,伙计,总是会出现这样的事的。”
阿尔多耸耸肩。
迈克于是用自己举例子说:“你瞧,上个月在幼儿园,我烧了露丝的头发,她哭了,还发誓一辈子都不再理我了——哦,露丝是我女朋友。”
阿尔多给面子地露出一个惊叹的表情。
“后来我把伽尔叔叔给我买的尼泊尔糖送给了她,她就原谅我了。”迈克说,他挑剔地看了阿尔多一眼,“所以你总要努力才行嘛。”
路过了一个拐弯,一只迪腐标本从头顶窜下来,伴着突然亮起来的一道光,阿尔多看清了迈克的长相,小男孩眼睛的颜色和孪生妹妹并不一样,却是肖似卡洛斯的墨绿色,肉嘟嘟的下巴得意洋洋地抬着,那自以为非常了不起、碰见谁都想指导两句的臭屁模样,突然勾起了他年代久远的回忆。
阿尔多忍不住问:“你姓什么?”
“肖登。”迈克说。
“肖登,”阿尔多想了想,又问,“那你听说过弗拉瑞特这个姓氏么?”
“听说过,那是我奶奶以前的姓。”
难怪……阿尔多看了一眼把小女孩好好地护在怀里的卡洛斯。
墓室外属于活人的气息,大量涌入的新鲜空气,稀奇古怪的新世界,还有一个酷似那个人的小鬼,这些半天以前还被他熟视无睹的东西,它们都突然变得真实起来,深深浅浅地戳着他胸口里、仿佛这个时候才重新活过来的心。
阿尔多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还有心跳。
这小家伙竟然是弗拉瑞特家的后代,阿尔多无声地笑了,抬头远远地瞄了一眼卡洛斯——你也不要总是第一时间就被我抓到软肋啊,卡尔。
就像一碗水之于快要干渴而死的人——那种绝望中的光,能激起最懦弱的男人骨子里的兽/性,以及不惜一切也要占有的疯狂的渴望。
阿尔多只得闭了闭眼睛,对自己那颗躁动不安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