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情绪激烈,月丛就算戳破一张张命纸,声音仍旧是缓和的,娓娓道来,像是在和慕蓁熹讨论今日的阳光晴好一般平常。
慕蓁熹的心却开始无限下坠,她到底没有月丛沉稳,更没有月丛经历得多,更擅搬弄人心。
湿润的干巾滑落,一半在长榻,一半落脚边,慕蓁熹丝毫没有注意到,更没有心情收拾,“你认为我在同你抢爷?”
“不管你是否自愿,你进入思咎园中,这场无声的争斗就已经开始,喜儿,不要拿你的蠢当纯真来欺骗自己。你觉得我别有用心?难道公子就全然是好吗?”
“他为何不一早就要求我把权力全然放给你,不命令我将思咎园金匣子交给你,让我有机可趁,将你当猴耍去找总管支钱,让全尚书府的人都笑话你!他放任懵懂的你同我相处,他真正站在哪一方,是否真心护你,你确定清楚吗?”
月丛捡起干巾拿在手中,“主子的恩宠,不过云烟,靠不住的。就说今日,不是玄英、元英,也会是其他的春夏秋冬,别人是明面上的通房丫鬟,你呢?好听点,一等丫鬟,不还是和我一样,是个伺候人的贱婢。”
慕蓁熹抬头,她想说自己不在乎,更从没肖想吴峥峥,可是看到月丛满脸的讥诮和鄙夷,她便知多说无益。
“你出去吧,不管怎么说,多谢。”
多谢月丛给她上的宝贵一课,让她清楚地知道身边多是豺狼,点清了太多暗算,明知防人之心不可无,她却掉以轻心,实在活该!
月丛给慕蓁熹行安礼,姿态优雅,仪态全面,“喜儿姑娘既无事,见了我也是心中苦恼多,今后的每日一请安,月丛自知不配,便不来碍着你眼了。公子那边,还请喜儿自行讲明,莫要冤枉了我。”
她把干巾放在长榻上,袖子衣摆处皆氤氲出一片潮湿,露出满意的笑容,她特意顶着湿润的衣服从慕蓁熹房间出去了。
慕蓁熹这才后知后觉,月丛巴不得她生气,闹到吴正珩面前去,最好让吴正珩生气再次当中斥责月丛,月丛自然会以身上湿润的衣服做文章,再加上月丛一路走回去,多的是丫鬟瞧见,经月丛的一张巧嘴,软刀子又要伤人了。
竟是这般,算计一刻都不曾停歇!
慕蓁熹摇头苦笑,怪不得当日吴正珩要让她看到那满纸残忍言论,原是为了劝退她。
第一日来思咎园,他在众人面前给她长身份,势头压住月丛,可她无心争夺,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暗涛汹涌,不止让月丛在无形中稳住身份,反而一步步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