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喧闹人群。
此时已是傍晚,倦鸟归林,为生计奔波了一天的人们陆陆续续往家赶,人皆有归处,而他孑然一人,孤心苍凉。
在马车之中,因为有月丛在,慕蓁熹始终不能和吴正珩有深入的交谈。
回了尚书府,一番洗漱休整后,整个思咎园也陷入沉寂,慕蓁熹躺在榻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特意挑了一件领子比较高的衣襟换上,遮挡住红痕,这才乘着夜色去找吴正珩。
书房无人,往房间去,远远地瞧见房门开着,走近了,才听到里面有元英的声音。
慕蓁熹瞬间掉头,去了凉亭处等着。
晚风习习,草丛里不知名的虫儿鸣叫着,慕蓁熹偶然隐隐瞧见荧绿色的光芒,在草丛中缓缓飞舞。
在钢筋混泥土铸就的现代城市中,她只在课本上见过、了解过萤火虫,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看的特别入迷,就连吴正珩过来也未曾发觉。
“别看了,是臭的。”
慕蓁熹回过头,直觉吴正珩心情不是很好。
吴正珩披着湿发,嘴角微微绷着,像一个暴躁又压抑的纯白学生。
她突然意识到,他也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在现代社会,还只是一名高中生。
明明该是一张洁白无瑕的白纸,却被染成了五彩斑斓的黑夜。
吴正珩抚了下翘起来的发尾,动作间显示出他的不耐烦,慕蓁熹好心提议,“可要用发油?”
他凉凉地看过来,“你来,就是要讲女子用的发油?”
女子怎么惹到他了,火气这么大!
慕蓁熹瘪瘪嘴,“真就这么喜欢玄英,厌恶元英?”
吴正珩差点被她气得一口气喘不上来,“你以为元英就是个好的?”
慕蓁熹耸耸肩,“得,奴婢对爷的后院不感兴趣。”
得到了吴正珩一声冷嗤,她也不在意,“奴婢实话实说,今日瞧见了你和一名女子在一起。”
吴正珩在石椅坐下,“可还记得汪家流放一案?”
书卷记载,阜中汪家,男丁皆被当场斩杀,只有一位七岁的余子残活,跟着剩下的三十余名女丁一起流放边境。行至半道,三十余名女丁一夜惨死,七岁男丁下落不明,朝廷下令定要将其捉拿处死。
那一年,从阜中往边境去经过的村镇,不少男童莫名死亡。百姓惶恐,纸钱漫天,从腐烂的躯体中生出无数荧光,将夜晚照亮,人皆闭门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