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
晋军驻地很开旷,那些篝火旁芦苇扎成的人形有的正燃着,有的已经化成了灰烬。
栾单看到空荡荡的晋军驻地,急呼道:“速速结阵,立起盾墙。”此时奚粟功也率军冲至,看见只有芦苇人形在熊熊燃烧,知道中计,喝道:“结阵,退往东北小柴山。”小柴山,距蟒河湾三里许,只要退进山中,晋军轻骑就无法入山追逐。
沈庆之率人泅过蟒河,在对岸看到魏军欲退,下令道:“鸣镝。”镝箭尖锐的啸声响彻夜空,传至南面五里处。
杨安玄翻身上马,钢刀前指,高喝道:“杀敌。”二千骑蹄声如雷,听到魏军耳中有如丧钟,奚粟功下令道:“栾单,你率所部阻挡晋骑。”栾单暗骂,让自己阻挡轻骑,分明是丢车保帅,只是奚粟功是振武将军,官阶在自己之上,只得听命行事。
三组小方阵每阵二百人,列于阵前,皆持盾树枪,栾单则带了剩下的二千余人紧跟在奚粟功身后朝小柴山方向退走,奚司马弃己,自己不妨弃了这六百兵丁。
因为是夜间,战马驰骋的速度不快,燃着的树木成了一枝枝火炬,照亮前路。
看到魏军结成密集的方阵,长枪有如豪猪身上竖起的长刺,杨安玄冷笑一声,豪猪毕竟是豪猪,竖再多的刺也逃不多被猎杀的命运。
昨夜跟沈庆之讲不要杀戮百姓,但在战场之上怜悯敌人是取死之道,是对自家将士的残忍,虽然这些敌人同样有父母、家人,既然刀枪相向,那就只有你死我活。
八十步外,杨安玄扬起手,箭雨朝着枪林射去,战马没有直冲而上,而是朝着两翼迂回,方阵很快被箭雨撕扯得不成阵型,魏军开始往后退走。
步卒在轻骑的追逐下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溃败的后阵很快就与栾单的大队挤在一起,任凭栾单如何呼喝,甚至命亲卫斩杀溃逃的兵丁也无法止住败势。
马蹄声如幽魂般游荡在魏军四周,不时地扑过来咬上两口,三千兵马越来越少。
奚粟功喘息着登上小柴山,回头朝喊杀声望去,里许外溃兵黑丫丫地朝这里涌来,推搡着先登山的将士往上走,根本无法在山间立足,更不用说依据地形布成防阵。
栾单面如死灰,晋军轻骑已经截断了退路,箭只从四面八方朝中间射来,身边护卫闷哼出声,用身体替他挡住了流箭。
看了一眼黑乎乎的小柴山,二百步的距离却如同天堑,自己不可能逃进山中。
万念俱灰之下,栾单涩声下令道:“愿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