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秦红绯说的那样,白一梦从来就不是软柿子,也并没有因为嫂子的话而感激涕零。
年轻时候的事经过几十年的沉淀已经仿佛是旧时的记忆了。
可旧时的记忆再旧,被勾出来时那时的种种情绪还仿佛环绕在心头。
白老太说,“当年你哥走的时候,你侄子就这么点大,五岁,我也没改嫁,孤儿寡母的。”
“那时人人劝你结婚。”
“你哥宠你,为了你找了不知道多少好人家,可你偏就固执。”
“主张独立那一套。”
“结果好了,独立到现在一个人孤零零的膝下也没个人能守病床的。”
白老太的语气嘲讽种夹杂着痛快,好似想在说,现在你知道你当年做的一切是错误的选择了吧,你在为你的错误付出代价。
白一云脸上笑容尽失,“嫂子!”
来之前不是说好了,往事不提的吗?
她急忙去看长姐。
白一梦还是那副表情,和善中带着慈善,只是眼中的笑意却淡了,她看着小男孩,五岁大,是,当年她哥走的时候,侄子是这个岁数,她拢了拢披肩,淡淡地开口道,“有些账不提,不代表是我心虚也不代表是我错了,嫂子今日来是想跟我算账?”
白老太本想假惺惺的说没有,然而听到白一梦说她没错,一口气就堵在心口,忍不住怨恨的看着她,“谈不上算账,我只是希望公公和爸爸的死,死得其所,能让大妹子你反省,人死灯灭,我不是想同你追究什么,毕竟几十年过去了……”
“追究?”
白一梦吐了口气,昔日她跪在白家门前的一幕好似又出现了。
“嫂子二十岁进入我白家大门。”
“彼时你小我几岁,拿你当亲妹妹看待,事无巨细,然而不是人心能换人心的,我当你是亲妹,你背后嫌我这个姑子在家占房间,一心一意想将我嫁出去,背后里没少怂恿我爸我哥给我物色人物。”
“当年父兄出事那年,我离家,本是悄悄的。”
三十六岁的白一梦离开家去前线找苍誉那年其实已经伤痕累累了。
她独自离家,临走前除了亲嫂子,其余人皆没说过去处。
她离开后不久,父兄就追来了。
白一梦嘲讽的扯了扯唇角,“其实我一直想问嫂子一句,当年我父兄怎么知道我去的是前线。”
“除了你,我连我老师,妹妹都没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