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变迁,反复无常。该来的不来,该走的又赖着不走,这人和事是一样的大道理。江南的雨仿佛就是一只没有被驯服的怪兽,随兴而来,随意而去。好端端的晴朗天气,风说刮就刮了起来,雨也跟着快一阵慢一阵、紧一阵缓一阵地飘落下来。
大清早,许瑞荣将儿子送到了学校。儿子赵欣今年十三岁,读小学五年级,学校离家有三公里的路,许瑞荣在家都由自己接送,许瑞荣没在家时由外公接送。赵欣生得身材高大虎背熊腰,比同龄人快高出半个头了。他的外貌轮廓与许瑞荣相差甚远,村子里有许多妇女都在私下里窃窃议论过这件事。都在怀疑赵欣是不是许瑞荣的亲生儿子?
但至于到底是谁所生,却没有一个人可以肯定地说出来。许瑞荣也无法确定赵欣是不是自己亲生的。因为自己妻子赵金芳太过泛情,到后来他也懒得去管她了。这次若不是岳母苦苦哀求他,他根本就不想往省城去。岳母确实是给了他不少钱的,若他肯带足,至少也能在省城住上十天半个月,但他在出发去省城的当天,他就把这些钱留给了儿子赵欣。
许瑞荣送完孩子,踩着自行车回家,头顶上的乌云紧跟着他使劲往下压。刚才来时的路上还是蓝天白云一副姣好的样子,此刻却突然变起脸色来。许瑞荣加快了踩踏的频率,脚下用力,他知道一场暴风雨即刻就会从天而降。前面一公里路程是没有村庄的,也没有树林遮风挡雨甚至连涵洞桥梁都没有一处。许瑞荣已经行进到中途进退都是同样要被雨水浇淋了,因此他不想回头去学校避雨去。
风开始刮得猛烈起来,路边稻田的水稻青苗被狂风刮过时形成一道波一道浪地翻滚着,密密地一环套着一环;这边压下去那边就被掀起来,连连续续起起伏伏着。这种快节奏总是随风而动,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指挥它们舞蹈一样。风刚刮过,暴雨骤至。雨点如黄豆粒大小劈头盖脸怒砸下来,开始并不密集,稀稀疏疏的雨滴很大很响,许瑞荣只听到身后“噼里啪啦”的声音传过来。紧接着,路面就有一股烟雾似的东西在他前面的地底下涌起来,远处池塘的表面此刻也蒸腾起一阵似烟似雾的东西。他的脊背上就开始密集地一阵发凉发冷,视线立刻模糊起来,雨脚追上了他的车子,他在暴风雨中成了一只“落汤鸡”。
风雨阻止他踩车前行的速度。许瑞荣只能下车推行,眼前早已灰蒙蒙一片,暴雨如注,暴风肆虐,雨水成柱流状直往他的脖子下灌注下去,冰冷的雨水加上紧骤的狂风使许瑞荣浑身颤抖起来。他推着车,弓着身子前行。两只手臂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