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小树林里,爬过厂墙的一处缺口,就可进到厂区。
大早上,地偏人稀,刘青也算轻车熟路了,书包拧到腚后,手脚并用地翻过缺口,凉鞋踩在疯长的野草上,裤腿还让露水打湿了些,走在厂区内,空气中弥漫的气味淡多了,刘青进过那些停产的车间,车间坐落的罐体中,有不明化学物质,摒着呼吸,看上一眼,泪就下来了,架在空中的各种管道破旧不堪,还东一个西一个吊吊着,风一吹,支架也跟着晃动,刘青小心地走着,心想也就是小时候这么傻,这么危险的地,还自认为是个乐园。
一条黄鼠狼忽然从前面的草丛中蹿出,吓了刘青一跳,等他定神时,一闪而过的黄鼠狼竟然还停下来,扭头看了他一眼才溜。
就是这地,这处废弃的花房里一棵美人蕉正热热烈烈地开着花。
在工厂里的职工中间,流传着三拿三不拿,这棵美人蕉也许因种在地下才逃过了一劫。
花房顶上面用一块遮阳玻璃采光,玻璃早就又碎在种美人蕉的地面上,当初的美人蕉压在碎玻璃的下垃圾里面,在他俩找到这个地方时,这棵美人蕉已经顽强地探出头来,枝叶葳蕤,色彩亮丽。刘青和李明他们赶上它怒放的花期,这个块晒个太阳不错,刘青说,李明也认可,眼前的这个破沙发就是他们从别处找来,放过去的,有不少的日子伴着这棵美人蕉,躺在破沙发上面,安然地消磨一个下午的时间。
刘青就像一个归家的流浪汉,把书包从脖上摘了往地上一丢,就掀了他们防尘的塑料布,随便拍打了两下,就蜷缩在破沙发内,用他一双可以审视一切的眼睛,仰望着采光顶上面的高远天际,直到他的眼睛自动地闭合,他这才下意识地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是一张青春的还没青春豆的脸,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任那思絮纷纷,只到他的眼泪被他自己招了出来,他突然意识到,人招厄运也都是瞬间的,无论是刘春,母亲,还是自己。
胖哥准备的绳网是让刘春罩货物的,母亲有高血压不假,在那时期,国民对身体的重视度也达不到,自己出事故也算个意外,本身设备就老化严重,修比换要省,企业经营好了这事还能避免,可追溯起来,偶然与必然,谁又能说清。
刘青想了一下,自己的一个绰号都能被自己不经意地改变,刘春经历过的那个时间节点完全能规避。
他哥刘春走得路是对,比如人对财富的追求,他记起哥哥记事本的内容,其实,王世伟在哥经营的基础上发展起来,从胖哥行事的情况看,他走得并不是他自己的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