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寒凉,众人都围坐在一起,唯独他,孤零零的坐在末首,面前也仅仅摆放了两盘腌酸菜。
而他默默的坐在夜色中,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忽而,柳落樱鼻尖就是一酸。
她想起上辈子在冷宫独活的日子,宫内惯是踩高捧低,曲意逢迎的好手,见她失了宠,内务府早早断了她的分例。数九寒冬,她蜷缩在一层薄被里发着高热,身畔竟连一个可以使唤倒水的丫鬟也无。
众人酒足饭饱后纷纷告退,柳落樱也跟着柳卿卿一起回到帐中。
迎春替她梳洗后,她终究没忍住,问出了声,“阿姐,洛家二哥平日在洛家也不受待见吗?”
柳卿卿瞥了她一眼,眉眼满是不解:“你问这些做什么?平日里你不是最不喜谈论他的事情了。”
柳落樱在心底苦笑:她哪里是不喜欢,分明是将洛霆这个人都忘得一干二净。
可她也不好明说,遮遮掩掩道,“这不是大难当头……我想着宗族朋辈相互帮扶也能得个助力。”
柳卿卿又瞧了她几眼,这才缓缓道,“你这二表哥也是个命苦的,本来前些时候外祖父已经松了口,要将其纳入宗谱。谁知他那做外室的生母瞧着京内情况不对,连夜跟人私奔。外祖父一怒之下,就连洛霆也怀疑上了,如今没在中途弃了他,已经算是仁慈了。”
柳落樱有些呆愣。
本以为洛霆因着出身不好,处处被排挤已经足够委屈了。谁曾想,中途竟还出了这档子事。摊上这么一个不着调的生母。
这下别说被重视脸面的外祖一家承认,恐怕在血脉正统上,洛家人也是起了疑心。
她在榻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后半夜不知是着了凉,还是陡然吃多了荤腥,只觉得肚子突然间抽痛了一下,紧接着翻江倒海起来,似是有利刃在胃里来回搅动。
她的面色陡然由红转白,全身如坠冰窖,额角往外渗着冷汗。
柳落樱本想叫醒柳卿卿,可看阿姐在身侧酣睡,这些时日为了照顾她,好不容易睡了安稳觉。便紧咬牙关,蹑手蹑脚从榻上爬了下来,扯了披风胡乱裹了,就去帐外的包裹里翻药丸。
可慌乱之下,什么也找不到,反倒把瓷瓶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夜沉如水,万籁俱寂。
洛霆循声赶来时,就看到柳落樱倒在地上。织锦皮毛斗篷散开,娇小的身躯无助的蜷缩成在一起,细眉紧皱,平日娇艳无双的小脸如今紧巴巴的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