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在迎春的巧手下,柳落樱梳了一个优雅高贵的结鬓发饰,首饰盒里那些不曾见过人的步摇玉簪,也悉数被戴在头上。
向来喜欢清雅衣装的她,也被强行穿上艳丽的红衣。
上面绣有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芍药,与她的美艳相比,却还是逊色不少。
“呀,等等,小姐,还不能走。”
迎春拿起笔杆,沾着胭脂,在柳落樱的眉心上画下一个花钿,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赞叹道:“小姐,你真的好美呀。”
“迎春,不过就是见个客人,你将我打扮成这个样子,真的合适吗?”柳落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郁闷的叹了口气,只觉身上背着巨石,沉重的连头无法移动。
“小姐,今天可是您的生辰,就算是不见客人,也要打扮漂漂亮亮的。”
不等柳落樱反驳,迎春便和拂冬默契的推着她走出房间,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中,阔步走向前厅。
前厅门前,管家陈伯远远看到那盈盈而来的曼妙少女,顿时红了眼,小声嘟囔道:“小姐和夫人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呀,我看到了,表妹今天好漂亮啊!”
“让一让,我也想看啊。”
“好美。”
......
前厅紧闭的大门内,传来一阵嘻嘻索索的响动,躲在里面的洛家少爷们,早已跃跃欲试,准备给柳落樱一个惊喜。
可当看到那惊为天人的面容,众人早已被惊艳到忘了此行的目的。
陈伯有些哭笑不得,小声提醒道:“我说各位少爷,你们都小心些儿,莫要将门撞开了。”
不一会儿,在两名丫鬟的搀扶下,盛装打扮的柳落樱来到陈伯面前。
她向来聪明机灵,早已嗅出古怪的味道,狐疑的歪着脑袋,仔细打量四周,又看了看自己的红衣,小心翼翼的问:“陈伯,樱儿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可否与我透露一些,今日这到底是要做什么?莫不是要将樱儿卖了吧?”
陈伯失笑出声,满眼慈爱的做了一个请,“小姐莫慌张,您是柳府的嫡小姐,谁能卖了您呢?”
柳落樱还是一脸不相信,但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也只能向大门前走去。
咯吱~
在门开的一瞬间,震耳欲聋的生辰快乐,让柳落樱错愕的愣在原地。
看着四周那一张张熟悉的笑脸,还有父亲和外祖父慈眉善目的面容,她恍若身处梦境。
这是她的生辰宴?
自出生以来的第一个生辰宴?
“樱儿,生辰快乐,这是我连夜给你做的,你可莫要嫌弃了。”洛家三表哥,将一根亲手打磨抛光的沉木木簪,红着脸塞进柳落樱的手中。
“呀,好你个洛三儿,竟然抢在我前面了。表妹,这是五表哥送你的。”
“还有我,还有我!”
“都别挤了,你看表妹这小身板,再被咱们给伤到,都排队来。”
洛家两辈共有十一个男丁,上一世,虽不能说各个都是人中龙凤,但也是人品端正,样貌堂堂的谦谦公子,都娶得贤良的妻子。
若不是洛雷成这个败类所害,洛家定能成为梁国数一数二的氏族大家,甚至出两个和洛霆一样的盛名贤臣,也不是什么难事。
想到上一世的柳洛两家惨状,再看到这一张张真挚的笑容,柳落樱内心更加坚定,一定不能再让悲剧发生。
“表妹,这是大表哥的礼物,我是个粗心的人,也不知女孩子都喜欢什么,就给你买了这江南来的双面刺绣扇面。希望你能喜欢。”
洛雷成拿着精美的锦盒,满脸得意的扬起下巴,刻意让所有人都能看到精美的扇面。
那些粗糙的手工制作,或是便宜的小摊货色,他自是不屑。
虽然这扇面贵的让他心都在滴血,可却能赚得面子,与他来说,就是好事。
只不过,洛雷成不知道的是,他花光所有私房钱买来的扇面,却是出自柳落樱之手。且这些银子,有大半将会落入她的荷包里。
虽然柳府上下都知晓珍品阁所卖的双面绣,都是柳落樱绣制的,但却无人去敢说。
毕竟靠家中的嫡小姐赚钱养家,也并非是什么光彩的事。
所以至今,外界也不知道北安城内的珍品阁里,已经变成了柳落樱的展厅,几乎都是她的绣品。
可想当柳府内的人,看到这精美的扇面后,有多么复杂。
“咳咳,谢谢大表哥的礼物。”
柳落樱笑着接过礼物,在心里暗想如何修改一下印花图样,好再卖去珍品阁时,外面却突然传来一道爽朗的笑声。
“哈哈,樱儿真是太见外了,连生辰都不告诉在下,岂不是不拿在下当朋友?”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门口站着一名意气风大的青年,年约二十有八的模样,一身白衫玉锦,白狐的披肩,紫玉的顶冠,水润的玉带上挂着七八个珍贵坠子,随便哪一个都足以买下柳家这老宅子。
在珠光宝气的闪烁下,众人看不清他的样貌,可在走进屋内后,当他那一双勾魂的狐狸眼,含笑一勾,在场的女人们开始小鹿乱撞,脸颊红到了耳朵根上。
“樱儿,我给你带了好东西,你绝对会喜欢的。”
青年一抬手,身后的随从连忙躬身,将他身上的披肩拿下。
那雍容华贵的模样,仿若是某位皇亲国戚,让在场的人不由开始揣测他的身份。
柳落樱嘴角抽搐,看着手中的礼盒,即使没有打开,也能猜到这位珍品阁的大老板胡永财,必然出手阔绰,价值千金。
只是他们俩不过见过几面,没有这么亲密吧?
感受到四周质疑的目光,她意识到必须要想办法解释清楚两人的关系,要不然就和洛霆一样,又被有心人拿去造谣编排了。
柳落樱微微皱眉,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她笑盈盈的拱手行礼,感谢道:“大伯送的礼物,自是顶好的,樱儿谢谢您了。”
话音落下,胡永财原本灿烂的笑容,瞬间阴沉下来,咬着后槽牙,小声道:“大伯?在樱儿心里,我有那么老吗?”
“大伯,过完年,您就二十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