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家本宗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已经是东阴县最大的宗族之一。贺大人来东阴县出任知县,肯定要到曲家本宗走动一二。”史芸公允地说道,“不过,他们私下里的来往如何,我不清楚。但明面上来的来往,的确不多。”
陈朝颜顺势问道:“这次清肃,有曲家本宗的人吗?”
“不仅曲家本宗,与曲家本宗差不多势力的几个大族都有。”史芸说道,“就是不少小族,也有人在。”
陈朝颜对此并无多少意外,贺云虎一个流官只身前来东阴县就任,若没有本地势力暗中相助,哪那么快就敢肆意妄为了?浅呷一口茶,又听月见一番输出后,陈朝颜才笑着接道:“如倒,倒越显得史大人的可贵可敬了。”
“陈姑娘言重了。”史芸目光清亮且坦然,“贫民子弟,十年寒窗苦读,一朝得中进士,被任用为官后,纵情享乐再正常不过。只要纵情享乐之余,不丧尽天良的逼迫得百姓流离失所或是衣不蔽体、食不饱腹,大家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若是纵情享乐过头,如贺大人这般,倚仗着流官之利,全然不顾百姓的死活,大家一忍再忍也忍不过去,那就只能站出来揭发他了。”
“我爹……”史芸微垂着眼帘,好一会儿后,才继续说道,“我爹他并没有陈姑娘说的那般可贵可敬。我们自小就生长在东阴县,如无意外的话,此一生也都会在东阴县。东阴县是我们的家,也是我们的根,贺大人要毁我们的家,要挖我们的根,我爹自然要站出来揭发他。”
“说到底,我爹是有为百姓打抱不平之心,但到底也是牵涉到了自己的利益,才敢站出来,不顾一切后果的揭露贺大人。”
好聪明的女孩儿,陈朝颜眼底隐隐划过几分赞赏。史丰揭发贺云虎的举动,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出于公心,无疑都将牵涉在其中的宗族给得罪全了。宗族势大,且又牵涉甚广,即便是谢玄,也不可能因为他们助长贺云虎为祸百姓一事,而将他们一次性连根拔起。这引发的祸患就是,难保他们不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也来举报他。
身在官场,有几个真正两袖清风之人?
史芸这是在提前打预防针呢。
将来如曲家宗族要揭露史丰,有这预防针在,只要他不是如贺云虎般,猖狂到全然不顾百姓死活,谢玄必然不会严惩于他。
心中如此想,陈朝颜的面上却分毫不露地笑说道:“何为保家卫国?必是心中有家,才能舍身为国。史大人能不顾安危,勇敢站出来指证贺云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