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西沉,星子隐没,天光乍现间,又是一日开始。
陈朝颜昨日回来照过铜镜,确定自己还是那副容貌,并没有变得国色天香后,便安心地睡下了。一夜好眠醒来,洗漱完,到园子中散过步,又呼吸完新鲜空气后,她便迫不及待地去往正堂。
谢玄已经起来了。
依旧如往常那般,歪靠在贵妃榻中,闭着眼睛,似睡非睡。
陈朝颜记起她昨夜从耳房离开时,他还留下来处理公务一事,便在门口止了脚步,回头悄声问月见:“你们公子昨晚几时睡的?”
月见瞧一眼单手支着脑袋的谢玄,也压着声回道:“应当是丑时左右。”
陈朝颜又问:“何时能用饭?”
月见盘算道:“应该还要等上一二盏茶。”
“那就让你们公子再眯一会儿,我先去耳房继续给起阳回信,等半夏、子苓饭好之后,我再过来。”陈朝颜一边说着,一边往耳房去了。
谢玄并没有睡着,在她转身走后,便睁开了眼。看一眼透窗落在铺着金丝锦织地毯上的阳光,又看一眼她从窗外一闪而过的身影,最后,他拿起了手边的密信。
密信是两刻钟前收到的。
信纸则有两页,一页写着门下省、中书省、尚书省与御史台,近几日连番上奏,以安危为由要求皇上诏他回京。同时,又接连弹劾陈朝颜,以她罔顾礼法、祸乱朝纲为由,要让皇上下旨捉拿她回京严审。一页写着连番上奏让皇上诏他回京之人和弹劾陈朝颜之人的名单。
嘲弄地勾一勾嘴角,谢玄将信递向侍书。待侍书拿着信,去到墙角搁着的灰盆中烧了后,他又淡声开口道:“一会儿用过饭,我与王妃到平坝审问吴海和唐莲生时,你留下来回一封信。就说,当初本王被父皇罚来黔中道时,他们口口声声皇上英明。而今本王认罚来了,好容易得了一个能人揭穿他们歌颂歌舞升平的虚伪假话,他们不思反省,却想抹杀了这能人,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继续弄虚作假以糊弄皇上,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当真以为,本王不知道他们每日所食的膏粱,是大魏万千郡县打着各种幌子‘孝敬’他们所得?”
“另外,再告诉他们一句,陈姑娘是本王的人,他们想来捉拿严审,且来吧,本王等着他们!”
“最后再告诉父皇几句,本王在外面安全得很,但若哪日遇了险,必是那些上奏要诏本王回去或是弹劾陈姑娘的人暗中谋划所致。其原因嘛也很简单,本王撕破了他们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