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朔都能知晓盛宴铃在想什么。她对莫姑娘是有些情谊在的。这份情谊最先源于莫姑娘跟她一样的姻缘坎坷,被人算计,后面是源于两人还身在囫囵之中,根本不能脱身。再者便是莫姑娘的开阔和通透,让她情不自禁的靠近,但靠近了才发现,若莫姑娘是夏日里的桃子,那果面已经被咬得坑坑洼洼了。
果肉坏了,果核还能长久吗?
她必定是忧伤这个。兔死狐悲,齿亡齿寒,大抵如是。
宁朔便用杯来比喻此事。他说,“这杯子里面待会也要倒入一些水,听闻倒入水多一些,用筷子敲打出来的音跟水少一些的音不同。”
他又喟叹一句,“做人的道理也是如此的。一生之中,有时候水多一些,有时候水少一些,哪里说得定呢?”
盛宴铃点头,“是,说不准,世事无常,常理也能打破……总是有惊喜的。”
宁朔闻言,倒是也没有想太多,只觉得这姑娘是有些悟性的,便继续道:“表妹,水多时,能行船,水少时,淌着水而过,总是能过下去的。”
盛宴铃就又拿起一个杯子,“三哥哥,你有过不去的坎吗?”
宁朔点头,“有。”
盛宴铃:“是什么坎?”
宁朔仔细想了想,道:“仔细说来,应当是生死之坎吧。”
盛宴铃就笑,她酸涩的道,“什么叫做生死之坎?”
宁朔犹豫了一瞬,道:“人总是怕死的。怕死前明白生前所有事,不过是一场梦。怕死前在意之人没有安顿好,怕死前父母双亲兄弟姊妹们会为自己伤心,怕这世上的冤屈没有平,怕……怕辜负了别人。”
“因为总有生死之坎,便总是患得患失的,想要将要做的事情做快些,总怕来不及。”
盛宴铃听得手越发紧,僵硬的笑了笑,“是吗?表兄生于富贵之家,没想到如此伤戚。”
宁朔将手里的杯子放下,“我心思细,偶尔有些顿悟罢了。”
然后又拿起另外一只杯子,“表妹可知这只杯子叫什么名字?”
他的手修长,清瘦,骨节分明却又显得瘦骨如柴,青玉色的葵花口杯被他拿在手里,像极了稀世珍宝。因为有了这只手,所以杯子也矜贵了起来。盛宴铃看得眼睛眨了眨,想起了很久之前,先生从前拿着一只杯子笑着道:“小宴铃,你猜猜,这杯子里面泡的是什么茶?”
她初学茶,却不如喜欢看书那般欢喜研习茶艺,阿娘听闻之后,便教着她糊弄先生,“不若求着